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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没隔太远,像是近在咫尺,只要他肯伸手就能够到。

美味的冷松味,在手心鼓动的腹肌。

安诵爬到了那熟睡的男生跟前,他一声不吭,屏住呼吸,淡茶色的眼眸大张着。

他动静很小地朝对方伸出手,却僵在了抚下去的三寸之上。

原本他也是可以得到的。

如果他遇到蒲云深的时间再早一些。

如果他病得没这么重,如果他精神正常,能够承受得了恋爱的强度,他不知道真谈恋爱了他会怎么样,但几乎可以肯定,他会被那种无法被伴侣满足的绝望吞噬的。

他清楚自己是个对情感需求很重的怪物,他亲缘寡淡,爱人会成为他在无味生活里的唯一支点,他可能会缠绵到变态地纠缠他的爱人。

而且他现在的心理似乎更脆弱了,又没有多少安全感,可能会需要反反复复地确认对方的心意。

如果得不到满足或回应,他就会很痛苦。

没人能满足一个怪物的。

青年轮廓锋利,在阖眼“熟睡”。

即便察觉到那道强烈的目光,他也依旧在“熟睡”。

那瘦白的手,就停在他鼻梢上方,透着淡淡的玫瑰香氛,但迟迟不落下来。

这感觉就像,你听到楼上的朋友很用力地往下甩了只靴子,力道之大震得天花板都抖,另一只靴子落地的声音却没有了。

等得人抓耳挠腮。

没有等到手,一滴冰凉的水却落在蒲云深眼皮上。

他茫然了一瞬。

抬起手,抹了自己的眼皮一下。

是湿润微凉的水渍。

两秒之后,又一滴柔软的水落下来,精准地落进了蒲云深睁开的眼里,融给了他。

“安先生?!”

黑暗的世界对蒲云深开放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蒲云深适应了漆黑的光线。

安诵在哭,细瘦的手捂住心口。

蒲云深扶住他,条件反射地想去按台灯的开关,冷而薄的唇锋利地抿成线。

“不要,不要开灯。”

他怀里那躯体抽搐了下,似乎委屈难受到了极点,手一直捂住心口。

“不行的,”蒲云深道,“你心脏——”

“不是心脏,蒲先生,”安诵用力地捂住心口,他无法控制躯体的抽搐,伤心地哭了,“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没有安全感,我很难受,你怎么这么讨厌……我讨厌你,你干嘛偏要说!”

他蛮不讲理地说着这些话,像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却没有办法抵御坏人的幼崽,最终毫无办法地任由坏人搂住,一脸摆烂。

而被他讨厌的那个人,一边拼凑着他零碎的情绪、一边低声道歉。

就这么过了整整半宿。

*

安诵一大早起来带着两个黑眼圈,不愉快的气息扑面而来。

蒲云深倒是精神状况还好,早上起来劝安诵多睡一会儿,没有劝住,略有些疑惑地去做饭了,从这人小心翼翼的态度来看,显然没意识到安诵昨晚为什么情绪失控。

安诵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好吧,他摆烂地想。

就先让蒲云深先感受一下,和他安诵在一起究竟有多麻烦,等这个富家公子,完全明白ptsd病人是怎么一回事,就不会再对他好奇了。

在同居室友面前,他会有点儿淡漠。

但如果对方是爱人,安诵可以保证对方很快就会明白,他并不是什么优雅谦和的学长,他的性格、癖好,甚至是荒芜不堪的内心世界,都会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对方。

“咔哒”一声,门开了,蒲云深掌心托着一个托盘。

碗碟放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