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这点让步相较起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么做,既能让将士们活着回家,又能保住百姓安宁,有何不可?”
“那那些给对方的银钱和粮草呢,你从哪里来,从我们的军备粮饷?”
林欢见没有否认:“只要上报战事不停,便会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往这边送,并且可以因为抚恤战死的将士和重新征兵,得到更多的军费。”
姚喜知突然想起自己出发时,在宫外曾经看到的那座宅子。
好像突然一切都有迹可循。
眼前人仿佛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笑。
姚喜知“呵”了一声,后退一步,跌倒坐回椅子上,难以置信问:“然后你就将朝廷给的军需,一部分拿给了契丹人,一部分中饱私囊?”
“我还不至于缺他们这点银子!”林欢见阴着脸,“你可知平日边塞的将士平日里都过的什么日子?”
“你曾说在书上看到边关贫苦,戍边将士食不饱穿不暖,确实如此。‘昏君游乐万机轻,何人可知百姓饥’,当初翟留良吟这诗,倒是一点没错。”
“唯有战时,上头需要他们卖命,才会将军需粮饷如数送至边关。如今战事虽停,但我与契丹达成协议,不时他们便会佯作进攻,只要战事不停,便能从朝中获得大量拨款,等他们退去,又能以此邀请军功。”
“那些银钱,除去给契丹的那部分,余下的我都充做了军饷,甚至还自掏腰包贴补,从未贪取过一分。”
听他说得振振有词,姚喜知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动摇。
随即又摇摇头,清醒过来,反驳:“若是你觉得朝廷亏待了将士们,当向圣人回禀,而不是自己通过其他方法来自行供养军队。”
林欢见在心底嗤笑,他正是需要让底下那些士兵明白,跟着谁才有好日子过,怎么能只当个吃力不讨好的传话人?他可没那么好心肠。
但是这话自然没和姚喜知直说,只委婉道:“若是上头听劝,自然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姚喜知愣住,声音放低了些:“那我让臻臻……”
“上官修仪才复宠不久,我听说她已经怀有身孕,还是少操心政事,毕竟后宫若是无故妄议朝政,招致圣人厌烦可就不好。”
姚喜知哑口无言,好半天,又换了个说法:“你现在向契丹人让步,若是,若是他们以后被养壮了胆子,贪得无厌,向你索取再多该如何?”
“我自是心中有计较,若是他们出尔反尔,再打不迟。”毕竟他养那些将士,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姚喜知再次摇头:“我虽对这些政事了解得不算多,但也知道,契丹一直想掠夺我朝的丰厚资源,再加之朝廷对与契丹通商贸易的打压,契丹与我们早已积怨已久,岂是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随意打发的。”
姚喜知越说越觉得在理,重新来了底气:“不管戍边将士的待遇如何,是被中间官员是被层层克扣,还是从源头朝廷就拨付不足,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务,哪儿能因此就忽视了外敌,甚至养虎为患的。”
“就算我是个不知什么事的小娘子,我也知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做事要分清轻重缓急的道理。”
林欢见没作声,微微垂下的眼睫掩住了情绪,不知在想什么。
姚喜知又继续道:“况且,圣人不是还许你,等契丹之事平定,便封你做内侍监,那可是能和高正德比肩的位置,你以后也不用再看他脸色行事了,你如今耗在边关,岂是长久之计?”
"难道你真觉得需不需要看别人脸色,靠的仅仅是一个职务的虚名吗?”林欢见忽然道。
姚喜知还想继续,林欢见已经不想多谈,留下一句“我心中自有决断”,便起身准备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