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家庭情况也不好,思来想去就决定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后面三十来岁的时候,他们听人说可以在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便去了。
那是一个内向的已经满十二岁的孩子,初见面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瘦瘦的小小的,看着就惹人心疼。
孩子刚读完六年小学,学习成绩一般,袁小草和她丈夫对这孩子有眼缘,想来想去还是收养了,登记的时候改为“袁安平”,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孩子才12岁不读书怎么能行,于是袁小草和丈夫又问了一些人,查了一些资料,考虑到孩子比较瘦小没力气,做不了厨师汽修这些活,便将孩子送去美发专科学校,想着出来后跟别人剪剪头发,能赚些生活的钱就行。
可惜孩子读书的时候,老伴患癌去世了,这事估计让孩子愈发内向,平时生活费也要的少,总说自己有钱有钱让她留着自己花。
“孩子很懂事,关心我呢。”
后面孩子毕业了,在江城待了两年,说有个读书时候的朋友在帝都开了一家理发店,给他开了一个月八千的工资。
袁小草抹眼泪:“是我没本事,孩子在这边当学徒一个月才一千来块,不包吃不包住,一天干十个小时也累的慌……”
赚不到钱,她能切实感觉到安平越来越焦虑,每晚都睡不着,有时候还哭着跟她说是自己拖累了她。
怎么会是拖累呢。
袁安平背着包离开江城那天,还笑着跟她说:“等我去那边赚大钱了,回来咱们就买房,您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因为生病的缘故,也没能做一些体力活,平时主要给好几家店铺打扫卫生,然后捡捡垃圾。
陈立冬听完“啊”了一声,更是疑惑不解:“那他……有给您打钱吗?”
一个月八千,就算帝都那边开销大,那应该一个月也能攒下两三千甚至更多吧?
为什么袁阿姨还是过的如此苦的样子。
袁小草沉默,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我也不知道……孩子去那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她狼狈地打开手机,翻开置顶【安平】的聊天记录。
他们一个月也聊不了几句话。
陈立冬翻最近记录,发现基本都是袁阿姨这边在关切的询问:
【安平,吃饭了吗?累不累呀?】
——嗯。
【安平,帝都好像降温了,记得多穿衣服。】
——嗯。
【安平,国庆有假吗?回来吗?】
——不回。
有时候会有来自“安平”那边的消息,错别字很多,语气也很坏:
——妈,有钱打给我。别人都是家长给买房,买车,取媳妇,我什么也没有,羊了也白羊。
——吃不包,穿不好,我这边好苦,给我打点钱。
陈立冬只看到隔三差五的“打钱”二字,还有袁阿姨这边时不时发起的转账,有200、500、1000这样的金额。
他紧皱眉头,再看了眼袁阿姨,问:“我能看一下几年前的聊天记录吗?”
这个手机一看就用了很多年,前屏和后屏满是细小的划痕,而且手机卡顿的不成样子。
袁小草叹了口气:“看吧,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陈立冬搜了一下聊天记录,从15年袁安平刚离开帝都看起。
发现在最开始的时候,袁安平虽然内向沉默,但网上消息却蕴含关心。
【妈,我到了帝都,好大,好美,有机会带你看看。】
【和朋友见面了[理发店图]理发店好好看。】
【朋友请我吃烧烤,真好吃。妈,下次带您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