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民不聊生、一片萧条的景象。
……当时形势水深火热,权衡之中,他也该做出这般选择的。他既做了,便没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今后……京城的一切与他无关了。
他也应当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沈棠雪在人群中转悠了几日,随着对小镇的人和事逐渐熟稔,也慢慢放下心来。
他有时也慢条斯理地凑到小摊前看上一看,捧着料子听商贩吆喝得天花乱坠,笑着附和,买件说是“京城新时兴”的衣裳。
随后温柔下眼来,缓缓噙起一抹怀念的浅笑。
医者也说他的手没什么事,好好调养数月也能好的,他还可以拿剑的……
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他想在此地落脚了,之后再寻打算。
在置办了宅子的那一日,艳阳高照。他正与有些相熟的摊贩笑谈,打道回府时,却没想到刚回院便迎面碰上一人。
他抬头望去,唇角的浅笑还未散去,面颊的血色便先褪了个干净。
“李……”
他哆嗦着嘴唇本能地往后躲去,却被人抓着手腕狠狠地砸在墙上。
“嘭!”
后背猛地砸向墙面,他吃痛地嘶了一声,更多的却是一股恐慌的冷意涌上心头。
李锦殊面沉如水,步步紧逼,看着他的眼神阴森森得仿若要将他吞吃入腹。
“还要跑哪里去?”
沈棠雪颤抖着身子,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你怎么……”
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自觉将行踪藏得严实,也未曾与其他人透露过,李锦殊怎会这么快找上来?
他暗暗额上沁了一滴冷汗,心中咯噔一声,僵硬着眼珠四处张望,没想到当真先行寻到了答案。
……李锦殊身后站着的,是当时在草原见着的那人。
他顿时感觉脖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如一盆冷水浇下,难言地颤抖着音调,沙哑地道:
“你为什么……”
他自以为那人是难得能信任的人,可那人看着他的眼神,哪有前些日子那样的清澈目光。
那人面露讥讽,用唇形回道:“叛徒——”
沈棠雪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连身形猝不及防一晃。霎时明白了一切……
草原的人早就全数知晓此事,都只是……在陪他演戏而已。
为什么……图什么?他们既知晓了此事,他此番又要逃,等回草原之后……又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沈棠雪低垂下头,指尖嵌入皮肉,只觉方才的烈阳都变得灰暗。
他的呼吸逐渐放得轻缓,也许也是颤抖,半晌,他终于如孤注一掷般暴起挣脱,拼命推开李锦殊,
“松手——我不走,我不走!”
“嘭!”
挣扎之中置办的物什被打落得一片狼藉,李锦殊抓着他手腕的手愈发收紧。他冷酷问道:
“你不要你兄长了?”
“我……”
沈棠雪眼角沁了一滴泪的眼睛本能地顿了一顿,心尖一颤。
他们熟稔太久太久,亲密与相护已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毫不犹豫的放弃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
李锦殊端详着他这副神情,眼神升起一阵得意来,笃定他不会独自弃沈从陵而去。
可沈棠雪迷茫挣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兄长那一日给他下药的冷漠眼神和将他往帐内推搡的语气,像是深深刻印进了他的心里……
能将他刺痛得鲜血淋漓。
他感觉心都被扎了一下,不自觉松了松手,像是在从心中撕下一片血肉,拼命说服自己一般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