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终于窸窸窣窣地到了我身后,我头也没回:“什么事?”
“……”
“我还没有想好……”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
我没有接话,看似等待,实则是在神游。他把我的沉默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渐渐急迫地解释道:“我——我觉得这是一件重要的事,不能敷衍你,或者随便拿一个答案糊弄过去……”
“……所以我想再想想,再用一点时间,组织一下语言。你可以再等等吗?”
我原本想说: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整理。又觉得这是句根本做不到的事,还剩下多少时间呢?这个时候这么说,总像是一句欲盖弥彰的谎言,尽管玩家自己还并不知道。
但我心里却一直清楚。
“好,”最后我说,“我可以等。”
说完这些给了玩家极大的如释重负,至少他又明媚了,让队员收编回队时,又有了那种昂首阔步的孔雀样子。我只是一语不发地微笑着。
解散之后,我去了一趟地牢。
这是卫兵队关押林塞的地方。传送魔法有一大弊端,使用者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无法抵达,但还有一种绕过去的方法,获得准确的空间坐标。林塞将他的位置实时传递回来,我在消散的光芒里踏进地牢。
这里就和所有刻板印象里的监狱一样,黑暗,幽深。因为地处非常深的地底,岩壁有水珠滴滴答答地渗下来,而外面还是盛夏。
我感到一阵挥之不去的寒气,于是提快脚步,走到他的牢房前。
整个地牢里,其实只有最深处有这么一个上着锁的房间。
林塞在铁栏杆后,穿着十分简单的白衣长裤,手抵膝盖,头深深地垂着。我在栏杆外看了他一两秒,才伸出手,轻轻在上面叩了叩。
“……上面有魔力感应。”他声音听起来非常哑。
“你不会假装撞一撞栏杆吗?”
林塞从闭目中抬起眼,看见我,短促地笑了笑。我往侧边看去:“这隔壁,就是旧教堂的地底了?”
“是,”林塞说,“封存了很久。连我都没法进去。”
我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他又很认真地观察起我的神色,嘶哑着嗓音问:“您下定决心了吗?”
“您终于下定决心了吗?”他又重复一遍,但我知道这两句问话的意味是不相同的。
紧接着林塞说:“是啊,也没有时间了。”
旧教堂地底,一直是一块我和他都无法探查的地域。
光明法术将那里保护得非常好,即使引来魔王城的公鸡,肆意攻击,都没有半点破损。
其他的几块石碑都没有这么厚重的封印。至少,一击即破。唯独这里的防护却非常重,或许也有石碑的位置与魔王城重叠的原因,但无论厚薄,它都没有留给暴力试探以任何容错的空间。
旧教堂周围就是繁盛的居民区,哪怕地面轻微摇晃了那么一小下,都会招来无数的关注、警惕。
只有通过另一种迂回的方式,就是这个同样位于旧教堂地底附近的、古老的地牢。
卫兵队原本并不会启用这里,如果不是他们审问莫娜的过程恰好被我打断的话。河边木屋的据点已经不能用了,而林塞又是众矢之的,为了最大限度地留住他、不让他被人发现,卫兵队只能选择这个——幽深的、秘密的、尘封的地牢。
地牢的历史实在是太久远了,久远到他们只知道它的存在,只知道它位处地底,却不知道它在地底的位置就是旧教堂。
我看着他,忽然又想起林塞第一次找上我的时候,万物皆白,他跪在雪地里,自下而上的眼神与现在一模一样。
“变革来自外部,”他说,“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能让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