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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全都是一样的,他们全都是林辛迟,千篇一律的林辛迟。

……可如果他们全都是林辛迟。

那我是谁?

***

我无法从任何已存的资料中找到回答,游戏的底层代码中,“林辛迟”就该是这个样子。

我能发现游戏,超越游戏,我似乎才是那个特例。但又不可能有人发现我,游戏外我不会留下痕迹,而在游戏里,更不可能有npc把我记住。

唯一的例外,是在我自己的存档中。

毕竟我存在于此。

一个存档会生成,必定要迎来一个玩家,而我的存档里,玩家还没有来。

得益于游戏里的时间与游戏外1:1的微妙对照,我大致推断出了玩家上线的时间点:公元367年。这是设定好的,只要第一次打开游戏,屏幕右上角的时间点一定是这个数字。

而现在是公元355,距离玩家的上线还有十二年。

一个存档注定有一个玩家,玩家注定在那时上线——我注定要等这么久。

那该怎么熬啊。

我不知道此前的时间过去多久,而当漫无止尽的未来被量化时,每一分每一秒忽然就有了重量。有时我低头看一本书(游戏里的每本书我都看过了,显然),抬起头来,时针才走过两个小格。

换在以前我可能无所谓,但现在我就会想:怎么才过去两小时?

等在前面的,还有多少个无穷无尽的两小时呢?

时间太久。实在是太久了,我觉得腻烦,更何况,玩家的到来也未必一定能让我打破这种状态。

我去过很多存档,有的主线已早早结束,有的任务还亟待开始,更多则是进行到一半被放弃遗忘。玩家有太多选择,十分轻易就能够放弃一个存档,比如说一个对话的选择中出了错,比如说一批作物没售出理想的价格,比如说非酋到没钓上稀有的鱼……实在有太多的可能性;

对玩家而言,只是轻飘飘一个决定而已,可对那个存档里的人,时间从此就永远停止在那一刻了。

我觉得这条路走不通,而且,我也未必有那个运气能走通。

如果我真的运气好的话,这世上我就不存在了。

尝试了多种方法未果后,我终于转向了最激烈、最极端的那一种,那就是死。但这并不是心灰意冷,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是一种积极的自救:我实在等的太长也太久了,久到已经放弃了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只要有任何一种方法能打破现状,能带来改变,我就会这么去做。

更何况,死亡也不是那么轻易能达到的。

这个游戏里,唯一有血条的一种是各类魔物,而魔物被杀死,又会在第二天重新刷新。

被杀死的魔物,和在原来的位置重新刷新出来的魔物,是不是同一个,又有谁知道呢?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魔物自己也不知道。

作为我们npc,那就更天方夜谭,毕竟npc没有血条。

唯一有血条的npc叫魔王。

魔王——

遍历过那么多存档后,我终于把视线放到了这一个名词上。

所有的主线都离不开一个关键词,魔王城,我把内容提炼出来,大意是所有的变动都和魔王城的苏醒逃不开干系:

所有主线任务里的变故,都是魔王城的封印逐渐脱落而导致的。

所有的事件汇聚一处,实际都是在推动魔王城的“醒来”。

因此顺理成章的,主线的最后,就是玩家与魔王的一场交锋。

魔王的血条很厚也很长,有精湛的技能,精良的装备,但无论怎么说,只要亮了血条,它就是可以被杀死的、打败的。

我的目光就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