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瑱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喉头强忍的鲜血,也没能控制好,一口喷出,悉数落入那半碗没来得及吃完的长寿面中。
月婵见状,心头一痛,她用力抓紧衣袖,努力不去说关心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碗染血的面条。
雪白的面条已经被染成了不属于它的红色。
长寿面、鲜血……这两个本不应该同时出现的东西,突然突兀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般不吉利的寓意,好像也在暗示只要她不回头,桑瑱便不可能长寿。
月婵的心有些乱了。
她渐渐相信了梦中那个结局没有自己,桑瑱真的会死。
他真的会英年早逝,抱憾而终……
不!
月婵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持平静,她望向面前破碎而脆弱的青年,最终做出了让步。
“那你跟在我身边吧。”
“嗯?”
桑瑱还沉浸在方才的悲伤中,闻言,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月婵对上那双被泪水洗过,干净却带着一丝茫然的眼眸,重复道:“我答应了,我不会再躲着你了,至于其它,你莫要肖想。”
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大退让。
既然桑瑱不愿放手,而她亦没有想好回头,不如各退一步,至少这一次他能好好活着。
或许在自己身边待久了,桑瑱会感觉烦腻,说不定能快速放下这段已经可以称为“执念”的感情。
月婵向来喜欢以悲观的态度猜测人心,特别是将一颗真心全部送出,又被所爱之人捏得粉碎后,这种怀疑与不安更甚。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桑瑱拒绝了:“我不愿意了。”
这回换月婵疑惑了。
桑瑱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本想拿起酒坛,假装潇洒,不料手一抖,半坛残酒倾泻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袍。
见状,他忍不住苦笑一声:“我做不到远远地看着你,做不到看着你与别人一起,更做不到看着你嫁为人妇,为旁的男子生儿育女。”
月婵从他青衫上收回视线,皱眉道:“你不能得寸进尺,既要又要。”
桑瑱望着那张如皎月般冰冷的面庞,陷入了沉思。
方才月婵的话提醒了他,跟在月婵身边,并不能阻止她离开,也无法阻止她爱上旁的男子。
只做奴仆不够,他需要更多,他需要一纸婚书将他们牢牢绑在一起。
他问:“听说江湖上很多英雄豪杰想求娶你?”
月婵不懂桑瑱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眉头微蹙。
桑瑱又问:“听说也有很多年轻美貌的少年郎君,自荐枕席,想成为‘月中仙’的夫婿?”
月婵好像明白了,桑瑱似乎在吃醋?
可他们分开那么久了,这醋吃得未免太过莫名其妙。
她根本不想解释,自己其实与那些男的根本不熟,在她眼中,那些献殷勤的男子,与路边野花野草并无任何区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反问。
桑瑱突然站起身来,身形虽微微晃动,脊背却挺得笔直,他目光灼灼道:“不是,我会很欢喜。是,你不如看看我。”
月婵懂了桑瑱贼心不死。
她突然有些烦躁,两个固执已见的人,两个不愿妥协的人,注定不会在今晚达成共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桑瑱却不肯就此罢休,朗声道:“你不愿意再嫁我,那这次,换我嫁你如何?一人嫁一次,倒也很公平。”
月婵的动作停住了。
桑瑱道:“我虽不如那些江湖豪杰武艺高强,但也有一技之长,养家糊口不成问题。我虽不如那些小郎君年轻力壮,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