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可唯独不在自己身边。
桑瑱也曾向来福打听她下一次赏金任务的地点,想借此机会接近她。
来福却面露难色:“唉,连清兄,实不相瞒,先前我是骗你的。头几年我阿姊确实回来过好几次,但她并不想见你,也不让我说。如今......”
他顿了顿,神色黯然:“如今连我也不知她在哪。自我成家后,阿姊似是有意想与我切断联系,我也鲜少能收到她的信件了。”
桑瑱心中黯然。
他与她,就这样在茫茫人海中,失去了联系。
又是一年中秋夜,桑瑱坐在容城租来的小院中,对月独酌。
月华如水,倾泻而下,满地清霜一片。
他怔怔地望着那轮圆月,思绪突然飘回多年前的那个月夜。
那晚的月色也如今日这般明亮,少女抱着空酒坛,独自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那时她心中苦闷,口中呢喃:“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他也渐渐明白了这种心境。
从被亲口承认是喜欢之人,到如今变成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原来改变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痛苦到活着的每一天,都能感受到煎熬。
酒入愁肠,几坛烈酒下肚,桑瑱感觉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又逐渐模糊起来。
他知道自己又醉了,可他还不想这么快倒下。
他还没有看够天边那轮孤月,还没能拥抱此心明月。
“明明明月是前身……”
“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青衣男子踉跄起身,一步一步,向着天边温柔月影,向着心中那个不可能出现的月亮,缓缓张开了双臂。
揽月怀,盼人归。
人不归,梦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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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不久,来福再一次登门造访。
“连清兄。”
来福神色凝重:“阿姊走了,药铺与粥铺不日后便会关掉,之后我与夫人也会离开容城,你且多保重。”
“走了?”
桑瑱猛地起身,手中茶盏被打翻在地,溅湿了他青绿色衣摆。
“嗯。”来福露出悲伤神色:“阿姊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不会再回来了。”
“其它的呢?”
桑瑱紧紧抓着对方手臂,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她还说了什么?她要去哪?”
来福摇头:“没有了,就几句简短的话,没有提之后的事。”
此话一出,桑瑱只觉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
他脚一软,跌倒在地。
之后,令月堂与令月粥铺果然关门了。
在容城又等了两个月,他终是将爱月堂也关了。
回到桑家,桑瑱夜夜辗转难眠,脑中、心中总是不自觉出现那人身影。
她给过他这世间最纯粹、最赤忱的爱,却也留给了他灵魂日日夜夜难以忍受的孤寂与折磨。
第二日吃早饭时,桑瑱郑重宣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这样也不是办法,我要去找她。”
桑桑的笑容僵在唇边:“人海茫茫,阿兄去哪里找?”
桑瑱被问住了。
是啊,去哪里找?
她消失的这大半年,江湖上人人都想找到她,那么多人自发组队去寻人,可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渺无音讯。
那些人武艺高强,消息灵通,都找不到她,自己又能去哪里找?
可如果不去找,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等着吗?
不,桑瑱觉得再等下去,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