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间,剧痛难忍。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大声质问,可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依旧不能动弹。
心境渐渐弥漫上一层悲凉,指甲陷入肉中,有温热的液体从指尖流出。
少年手持银杯,另一只手往里面加着白色粉末,杯盏轻摇,杯身由银变黑。
他盯着杯中酒液,眼中似有无尽遗憾:
“可惜了这合卺酒,终究……只能我一人品尝了,喝了它,我便来陪你,说好的生死相随,我决不食言。”
他端起酒杯,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闭上眼,竭力不让泪水溢出眼眶,身体却在努力运转内力,试图冲破假死药最后一丝禁锢。
“咦。”
他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有些困惑:“我真是想你想得厉害,刚刚竟觉得你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呢?”
“这药是我亲手炼制,连我也无力解开。”
此话一出,我只觉得耳边轰隆一声巨响,喉头似有腥甜溢出。
他都无力解开!
他要我死,不留余地地让我死!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天龙的笑脸与秦家一百零八口冤魂。
为何又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对我这么好却都要骗我去死!
时隔多年,那股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心脏仿佛被人用巨石反复碾压,一时间,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耳畔声音依旧:“如果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此刻你应该快醒来了吧?可惜我不小心搞砸了一切。”
“等桑锦、桑绣回来,看到我们死在一起,一定会特别惊讶,不过我已留信一封,他们应该会理解我的不告而别。”
“去年夏天,我们在此地相识。这是我们缘分的开始,所以我委托他们将我们葬在此处,地点我也选好了,就是木屋后那块树林。我们曾在那里砍过树的,你还记得吗?”
“那时,我想表现自己,故意在你面前卖弄。你倒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我砍了半天的树砍倒,徒留我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那时我便觉得你甚为有趣,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我便更加认定,你将是我携手一生之人。你还记得我一直说生同衾,死同穴吗?”
“忘月,我从未忘记过我们的约定,虽说今日我们没能拜天地,但我们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将是夫妻。”
“为夫,这便来陪你了!”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我却只觉得讽刺。
夫妻?
哪个妻子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丈夫”欺骗杀死?
我猛地睁开模糊的双眼,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出。
桑瑱却没有看我,他坐在床边,低垂着眼帘,将毒酒缓缓送至唇边。
少年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宽大的喜服袖袍渐渐遮住了他喝酒的动作。
我心急如焚,内心大喊:不许喝!
还没告诉我原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和穴道之间的隔阂逐渐消失,却始终差了一点儿。
我努力运转内力,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能量自丹田涌出,瞬间冲荡全身,将假死药最后一点药效解除!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黑色的银酒杯在地上滚了一圈。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
身旁人还维持着将酒杯送至唇边的姿势,目光转向我时,满脸惊愕。
“忘……忘月……”
只一瞬间,他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