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里等。挑衣很慢,最开始她还端庄站着,可有些累了,她就学着旁边人抱胳膊站着。
看着成衣铺前人来人往,程时玥有种世事无常之感,从前完全没有想过她一个公主,会在异国民间,过着和大家毫无区别的简单日子。
当真世事难料。程时玥一点都不敢再说了,她怕被他看上。
虽然一开始做好了失身的准备,但后来过了这么久安稳日子,清白也不算特别重要,但不必要的纠缠麻烦还是避免一下才好。
她当然不敢说话,但他都问了,她再低头装鹌鹑就显得有些胆小了,所以抬头看着谢煊,眼神相对时,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才磕磕绊绊道:“有些……困。”
“嗯,等会去告别县衙及其夫人,我们就回去。”谢煊道。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淡淡,但程时玥看他举动都有些许轻松感,眼角眉梢都带着清浅的笑意。
她没控制住地开口问道:“郎君,是有喜事么?”他扬了扬头,“我教你?”
程时玥看着他的脸,儒雅有礼,但绝对不是一个善心的人,这点她已经领教过了,也不想再求他,所以摇头。
她却被一只手揽住腰,强势地拖了过去。她被谢煊虚抱在怀里,在她恼怒挣脱之前,他稍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有人在看,我们被怀疑了。”
他呼吸间热气都洒程时玥耳边,他离她那么近,她耳朵有点痒。但听这话,她已经向后伸出去推他的手,又弱弱地缩了回来,她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可程时玥又察觉腰上有热度,低头望去,见是他左手握在她腰上,手指修长瘦削,拇指上有扳指,因着稍用力显露出筋骨来,是方才宴席上她观察的那只手。
她倏然有些脸热。
“专心些。”谢煊又在她耳边说。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尤其是对她说,谢煊:“再过些时日,就可离开此处了。”
程时玥听得心中一喜,早上醒来后发现他给她盖被子的忐忑都散去了大半。
他走了,那她就可以离开了。但她的人还没找到她,远在姜国的父皇和阿浓或许还不知道她丢了。
若此时被留在这里,还有那个烦人的冯令史,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这么一想,原本的那几丝喜意都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忧愁。
谢煊说完话,眼眸便一直停驻在程时玥的面容上,看她眉尾下压,那双骄矜的眸子再无盛气凌人之态,反而长睫垂下,瞧着有些落寞。
她应当是怕被丢下。众人不知缘由,谢煊伸出手揽住程时玥的腰做保护之态,让她脸庞紧紧靠在他肩膀上,又察觉到她真有些怕,他的手握紧她细腰,冷声,“令史慎言。”
虽然不明所以,但县衙为主人,也不想乱子发生在自己场上,所以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圆场,“或是冯弟看错了,这是高郎君的妾室。”
冯令史面目狰狞,大声嚷着:“这有什么可错的!这个贱人的脸爷记得很清楚,爷花了百金去买,最后在路上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再劝。
站在两人身后的子弦知道,这冯令史所言,应当为真,当初他们见到程时玥时,她确实是逃出来的,而且很狼狈。
程时玥却知千万不能认下来,万一谢煊惧怕其权势,将她送过去可怎么办,所以她抱紧了谢煊精瘦的腰,头往下,埋在他胸膛里,“郎君,妾真的不识他,妾害怕……”
县衙的夫人姓赵,从身将家,年轻时也是位女中豪杰,认为男女无甚不同,那个小外室身份低,但也不应被折辱,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人争夺,不算美事。
赵夫人起身,走到县衙身旁,看着这场闹剧。
其实,冯令史和高家郎君都有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