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柳眉竖起,拉起蓁蓁的手,带着几分不满:“你这丫头,整日乱唤,若让旁人听去了,可得误会你沈姨母了!”
当初夏目生产时,因着御风的案子已判,谢珩又恰逢出征,他手下的人得令撤回。
夏目一人在长安无亲无故,多亏由沈昭一直惦记,安排丫头婆子照顾她,她才能安稳地诞下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蓁蓁。
两人义结金兰,沈昭白得了个伶俐可爱的干女儿,自然欢喜,她不知在长安该如何论,直说叫我干娘就好。
彼时小丫头刚学会说话,咿咿呀呀,整日见谁都喊娘,时间久了便绕不开口了。
索性管沈昭唤娘,管她的生母夏目唤阿娘。
她们姐妹之间不计较这些,但当着外人的面,倒引起了好几次误会,夏目总觉得不妥,虽然日日教她唤沈昭姨母,蓁蓁却总难改口了。
沈昭倒不在乎,蓁蓁聪颖,近几年因这小小误会,帮她挡下不少不必要的纠葛。
她彼时忙着茶铺和茶园的事,又怕谢珩查到她的踪迹,总得有人出面,正巧夏目养好身子后,便替她接手了所有明面上的生意,长安城起初的第一间铺子,便是由夏目出面,任掌柜的。
后来,第一间雅茗茶铺供不应求,才又开了春熙茶铺,夏目提议寻个机灵些的男子,因缘际会下,便雇了柳宁帮忙打理。
柳宁务实机敏,不善打探攀附,口风又严,惯爱宠着蓁蓁,蓁蓁想要的物件,若是夏目不允,只要她同柳叔叔开口,定有所获。
夏目忙时,蓁蓁便求着柳宁带她上山玩,他也会帮忙干些杂活。
他倒也有分寸,虽然心中对沈昭有意,但见她无意一心扑在茶铺的生意上,只得暂且徐徐图之,若非急事和陪着蓁蓁上山,他一般不会不请自来。
夏目心中纳罕,见柳宁神色匆匆,但细问他又不说,不知他深夜上山,到底是为何事。
念着夏目也是已亡故的谢怀瑾的朋友,因此,沈昭与谢珩的事,沈昭并未瞒着她。
想起今日街上人头攒动,谢珩班师回朝的热闹,夏目低声对沈昭说:“你知道么,他回来了。”
沈昭垂下眼眸,被他抓握过的腕间还微透着红:“嗯。”
夏目不忍见他们明明是一对佳偶,却无奈分别,她劝道:“若你对他还有意,可别错过了!”
沈昭又岂会不知谢珩的心意,可他至善至孝,她不忍让他忤逆李立雯,为她再次离经叛道。
嫁娶一事,由两人起,却并不单是两人之间的事。
她失去了双亲,可谢珩还有,他还有他的宗族,哪怕他愿意抛却一切随她离开,但她不能不管不顾,由着他来。
沈昭思虑良久,无奈说道:“算了,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想耽误他。”
夏目历经各种苦楚,她也曾痴心错付,女子若将心交于一良人,尚有可托,若所托非人,消磨的只是自己罢了,若是没有沈昭相帮,只怕她未能生下蓁蓁,便浅叹一息,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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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府的热闹随着一场急雨渐渐散去。
乳母将孩子带去一旁安抚,窗扉上,两个身影相互依偎,高峻拥着李玥,为她揉捏肩颈:“夫人,这下可疼?今日辛苦你了。”
李玥笑着摇摇头,她只在院中站了不足片刻,全因高峻怕她受风,才早早回了房。
他们婚后,高峻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百般呵护,她心中似沾了蜜一般甜。
两人正悄声互诉心肠,门外家丁轻敲了几下门:“少爷,谢家公子在外寻你。”
高峻气得阖上眼眸,牙齿上下磕碰,往日他缠着他都不肯外出游肆,如今他正婚内浓情蜜意,他倒来扫兴了,一日扰他两次,置气道:“不去,和他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