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春水般润泽的黑眸里满映了她的影子,语气带着复杂的留恋,“你真的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吗?”
这几天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粘着她,她感觉自己都没有好端端走过几次路,总是坐着坐着就被他抱在怀里。
傅苒被他看得心一软,但还是回过神来,坚定摇了摇头:“不是呀,我也会想你的,但是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不能干涉你要做的事情啊。”
总而言之,在他不怎么情愿的情况下,晏绝被催去台省处理公务了。
但结果,这样的平静也没有维持太久。
这天傍晚,晏绝回来的时候,傅苒正趴在书房的案桌上,门扉轻响,她下意识抬起头,目光触及到他的身影,顿时一惊。
他衣服的前襟上,洇开了一片暗沉的血迹,衣袖处也被利器划开两道破口,边缘还沾着尘土。
“怎么了?”她赶紧一推书案站起来,飞快地朝他跑过去,紧张地左看右看。
晏绝任由她查看,不紧不慢道:“没什么,只是出宫回来的路上,有人刻意拦车,借机刺杀罢了。”
傅苒不太确定那道血迹到底是不是他的,把他的衣服拽得乱七八糟,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才确定没有什么新的伤口。
他全程都异常顺从,甚至微微张开手臂配合她的检查,低垂的眼帘下,目光落在她担心又认真的侧脸上,唇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对,他还挺喜欢的样子。
傅苒动作一顿,从他衣服里面抽回手。
他故意的吧?
这么频繁受伤,就算她再怎么宽容,也真的要开始怀疑了。
即便他确实树敌太多,但也不能回回刺杀都成功的啊?
“阿真。”傅苒认真地捧着他的脸,让视线刚好相对,“我跟你说要注意别受伤,不然我会很担心的,你还记得吧?”
晏绝迎着她的目光,眸色微暗下来,沉默了片刻道:“……我记得了。”
“所以以后都会小心?”她继续追问。
他回答得专注而诚心:“嗯,会的。”
认错态度还是非常良好的。
好吧,那她再宽容一次,假装没注意到问题好了。
傅苒转身回去,把书案上堆叠的书卷笔墨向一边挪开,给他清出一片位置。
她本来想自己另准备一张桌案,但是晏绝坚持表示她可以就用这个,在他坚持之下,最后就没有再放了。
想想也还是很合理的,毕竟他们是夫妻嘛,虽然不知道其他夫妻会不会共用一张书桌,但晏绝反正一向是需要顺毛哄的。
“苒苒,你在做什么?”
晏绝很快回房间换好衣服,走到她身边坐下,视线落在她铺开的信笺上。
傅苒忙着落笔,连头也没抬:“写回信呀。”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收到了崔姐姐寄给我的信,她从外地转托谢府寄过来的。崔姐姐说她夫君被调去了益州外任,现在在那边过得很好,问我怎么样。”
晏绝的脸色忽然有些僵硬:“……你已经知道她去了那里?”
“当然知道啊。”傅苒终于搁下了笔,侧过头看他,满脸理所当然,“我回谢府的时候就问了刘夫人,她早就告诉我了。”
他眸光一动,小心道:“那你会想见她吗?”
“这个,还好吧。”她想了想回答。
要是能见到崔鸯,当然会很好,但是见不到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对方过得幸福就好了。
傅苒想起刚刚在信上看到的内容,语气轻快:“崔姐姐在信里说,那边山很多,风景也特别好,她夫君每逢休沐就陪她去游山玩水,她很喜欢那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