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组佩,避免了她行礼。
他含笑道谢:“那便多谢嫂嫂的用心了。”
郑太后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说话也不像方才那样平稳:“分内之事而已,都是……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傅苒忍*不住看了郑太后一眼。
她总觉得,郑太后好像有点害怕晏绝。
虽然太后极力掩饰,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和威仪,但每次有交流的时候,总会难以掩饰地表现得格外不自然。
好在宫中的觐见基本是走个过场,第二天去宗庙的时候,他们还停留得更久一些。
宗庙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幽深和肃穆感,连光线都仿佛被某种存在侵蚀,显得格外昏暗。一排排黑漆描金的神龛,供奉着历代帝王的神主牌位,从其中走过,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有种寒冷的感受。
等到庙见礼结束,走出大门的一刻,眼前的阳光突然亮了起来,刺得她抬手挡了一下。
晏绝牵住她的手,发现掌心的温度很凉:“冷吗?”
“刚刚在里面有点。”傅苒坦诚地回答。
她回过头,看到未合拢的门内环境幽黑,和外面明灿灿的阳光形成了显而易见的分界。
“这个地方……”她回想了一下,“老是让我想起来,以前和刘夫人去寺里为太后点长明灯祈福的时候。”
虽然摆设不那么像,但这种气氛非常类似,而且跟寺院比起来,宗庙还要更凝重,好像阳光都照不进来。
她之前没有来过,现在才发现,她确实不怎么喜欢这种氛围。
晏绝握住她的手,慢慢给她重新捂热,他垂下眼,轻柔道:“那以后就不过来了。”
今天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傅苒想来看看,实际上,他没有见先帝灵位的兴趣。
他对这个生身父亲并无感情,知道对方死亡的真相后,也没有激起丝毫波澜。先帝造成了华阳长公主半生的不幸,最后死在她手里,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这个结局对罪人而言,甚至太过于幸福了。
如果苒苒在离开之前还愿意这样骗他,然后杀死他……
那就应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美满的结局了。
*
书房里,降真香在鎏金的博山炉中静静熏燃,散发出袅袅的草木香气。
傅苒单手托腮,打量着桌案上刚送来的文牍。
她发现晏绝只是草草查看了一遍,然后就从里面抽出一份卷宗给她。
“这是什么?”傅苒不明就里地靠了过去,低下头细看。
“调令的副本。”他眸色漆黑,但语气中尽力克制住了情绪,“经过敕准,原件已经传递去六镇,所以……谢青行不久就会动身回来。”
乍然听到这个好消息,傅苒先是惊喜,而后又不由得生出一点疑惑。
她这些天都没有提这件事了,晏绝怎么忽然给她看这个?他不是很讨厌提起谢青行的吗?
……等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脑子里划过一些破碎的记忆。
那是新婚那天,在亲昵的吻和让人眩晕的迷蒙之外,她不太清醒的时候,似乎问起过这件事情。
但她现在只留有一星半点的印象,甚至想不起来她当时问了什么了。
傅苒心中一紧,惴惴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但是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来什么明显的异样。
而且晏绝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自然地把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她微凉的耳垂,嘴角翘起,好像心情还不错,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怎么了?”他看起来很镇定地问。
傅苒心想,继续隐瞒下去不是办法,总归她都已经决定结婚了,其他问题算什么,都可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