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紧绷到了极致,几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晏绝忽然低下了头。
因为傅苒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主要是这个让她出去的方式,说实话跟她想象的不能说完全一样,她还以为有什么正当方法呢。
毕竟前面是封堵,后面是卫兵。
结果小病娇居然真的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带着她过来了。
不过傅苒莫名又生出了一种虽然出乎情理之外,但却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统领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话,其实是根本不会打动晏绝的,她很明白,因为她确实察觉到,晏绝一直有某些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里的倾向。
比如之前的那次狩猎,在山林里贸然进入别人的路线,不止对她来说充满了风险,对于晏绝而言也是一样,他实际上不需要用这种可能自伤的手段。
但仔细想想又会发现,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世上有人追逐钱财,有人追逐声名,有人追逐权力,不管好或者坏,至少他们有明确的动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晏绝不完全如此。
他那种种乖戾荒谬之下,有时并无脉络,其实只是一片虚无。
她觉得他的内心像是个黑漆漆的空洞。
但晏绝好像完全误会了她拉衣服的意思,低下声音说:“你害怕吗?”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了。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傅苒其实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所以愣了一下。
但晏绝仿佛从她的怔忪里读出了答案,袖间的手指一动,又忍耐了回去,转过头再次面向统领。
“如果事后皇兄要追究任何问题,统领可以都说是我的责任,若是觉得口说无凭,我会写给你一份手书,加盖王印为证,统领没有必要和我的卫队发生冲突。”
他平淡道:“所以现在,可以让她离开了。”
第49章
作为一个强行闯关的离宫者来说,傅苒的待遇简直好得离谱了,竟然还有备好的车送她走。
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晏绝那种过于固执的态度。
总之到最后,统领虽然脸色铁青,但在收下那份加盖印信的手书之后,最终还是放行了。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要是守卫的羽林在宫门跟亲王卫队直接打了起来,那乱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统领自然不愿意承担这种后果。
更何况,明眼人都知道这道禁令指向太后,而清河王身为皇帝的亲弟弟,素得圣眷,也是天子倚重的人。所以统领心中到底存在一丝侥幸的权衡,认为在这种关头,清河王的举动纵然逾矩,也断然不至于行悖逆之事。
在车架旁,晏绝伸出手,掌心稳稳地托住了傅苒的手腕,扶着她登上车辕。
“从这里出去,再向南就可以回家了。”他眼神专注,漆黑的眸子如同不透光的深潭,“苒苒,你知道路的,是么?”
傅苒正要踩上踏板的脚步一顿。
她确实知道路,但向南……实际并不是通往谢府的方向。
那是苏家。
所以她要离开的目的,他早就已经清楚了啊。
“嗯,”傅苒轻轻地答应了一声,搭在他掌心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殿下,谢谢你。”
“不用说谢谢。”
晏绝看着她抽出手,温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
为她而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罢了,不需要任何感谢。
傅苒略微弯下腰,正要钻进垂着帘幔的车厢,却忽然感到手中传来的微薄凉意。
有件东西被放进了她手心里,小巧、坚硬,装在织锦的佩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