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伤养好,回到了姮沅身边。只是姮沅待她比过往沉默了许多,事实上,如今的姮沅非必要也不会跟服侍的女使说话,善珠说她是终于知道该如何摆主子的谱,玉珠看她寂寞地依着栏杆拨弄窗下的芭蕉叶,难以苟同。
忽然从外殿至内传来一迭声的请安,姮沅紧张地抬起头,果见谢长陵大踏步入内,长袍飞扬,风卷广袖,英姿飒爽。
他径自向她而来:“你在这儿做什么。”
姮沅看了眼落满阳光的芭蕉叶,无趣上头,合上窗棂,也是杜绝了一众女使打探的目光:“没什么,发会儿呆而已。”
谢长陵没说话,只怔怔地看着她,他可少有这般安静的时刻,历来是随心所欲,若是往常此刻不是动嘴就是动手了,故而姮沅很不习惯就这么被他望着,心神不安,道:“大司马怎生回来了?今天没有政务要处理吗?”
“你叫声我的名字。”
莫名的要求,但不算羞耻,姮沅虽不解,但因为没有感到很为难,还是依言唤了声,是准确的字眼,她确实知道他的名
字,都不止一次指着他的鼻子骂过他,若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岂不是连诅咒都送不对人,未免过于可怜了。
这就很叫谢长陵难为情了,他虽然脸皮厚,可要让人知晓他连枕边人的名字都不曾知晓,是不是过于薄情寡义了?
其实这样的事,放在王孙公子中并不少见,毕竟美人如流水,今日宠,明日灭,实在不必花这多余的心思,可是谢长陵不行,他还信誓旦旦要姮沅喜欢上自己。
因此,谢长陵绝不能暴露这点。
他很快有了想法,便理直气壮地道:“往后我唤你雀雀。”
姮沅不解,也抗拒这个名字:“我有名有姓,不劳大司马赐名。”
谢长陵道:“谢长明不唤你名,却叫你圆圆,这般昵称,我也要,只是不要他唤过的。”
姮沅不曾怀疑什么,只觉谢长陵无理取闹:“圆圆是我的乳名,他是随爷娘唤我。”
谢长陵道:“那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姮沅更不能理解道:“名字取出来就是要给千万人唤去,你要什么独一无二?你唤雀雀,我只当再叫别人,反正我不应。”
她死也不认,看起来这招并不好使,谢长陵凝起眉:“你还是希望我唤你圆圆。”
也不是不行。
姮沅摇头:“大司马还是直呼我姓名就是。”
谢长陵不肯:“凭什么谢长明可唤你乳名,我却只能叫你姓名。”
“我与长明拜过天地,做过夫妻,他自然可唤我乳名。”姮沅只觉莫名其妙,谢长陵在外头究竟遇着了什么,这么跟称呼过不去,明明从前也没见他在意过这些,素来‘你’啊‘我’的,有时为了羞辱她,还要叫她嫂嫂,换得床上乐趣。
姮沅默了默,忽然福至心灵,道:“大司马似乎不知我姓名。”
向来从容的谢长陵头回露出了窘迫的神情,他别扭地移开了视线,有些心虚。
果真如此。
姮沅倒称不上意外,也没什么失落,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是享乐的关系,谢长陵也不是关心人的性子,他那般自私的人根本不屑于了解她的一切。
姮沅也不屑于被谢长陵了解,她无所谓道:“从前怎样,往后还是怎样吧。”
谢长陵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记住的。”
姮沅道:“没有必要。”
她拒绝。
不是失望后的赌气,而是觉得无聊,好像想要了解她的谢长陵是个麻烦。
她并不期待被他了解。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反应。
谢长陵说不出什么滋味,尽管最开始他就是懒得应付失望的姮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