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明,心情颇好的谢长陵带着胡闹半夜后的满足,步入了少阳殿,这是谢长陵为少帝设置的听政的地方,每日的辰时到巳时,诸位臣子都要聚集在此处论政。
北方无战事,谢长陵作为执掌兵马的大司马,历来姗姗来迟,往日少阳殿里早争论不休,喧闹一片,今个儿他入了殿,那些臣子们竟然纷纷止争,转过头,用诡异的目光盯着他。
谢长陵也是沉得住气,盯着一干重臣与皇帝的目光,还能慢悠悠地走到坐榻处,手枕凭几,支着脑袋,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直到此刻殿内依旧惊得可怕,谢长陵方才纡尊降贵地开了尊口,道:“怎么都不说话?”
“你,”王慕玄缓缓地说,“昨日深夜,带心爱的宠姬下山,闹到很迟才回来。”
谢长陵道:“嗯,是这样,又如何?”
他微挑起长眉,好笑地看着在场每个人的神色。
小皇帝又惊又疑又气。
他所惊者是谢长陵的情史竟然如此干净,原本在他眼里,谢长陵虽未娶妻但也坐拥美人无数,日夜笙歌,却不想谢长陵从未有过其他美人,倒让小皇帝素日骂他那些话骂了个空。
他所疑者昨夜谢长陵趁夜离开行宫下山这般大的事,行宫中这般多负责护卫皇帝安危的羽林卫竟无一人来通告他,一直等今早王慕玄无意中道出他才知道。
他所气者便是想到自己身为皇帝,既无政权,亦无军权,若有一日谢长陵生了歹心要谋权篡位,完全可以将他轻松地瓮中捉鳖。
小皇帝各种情绪交织,在心里滚成一团,像是被塞了一团火,又仿佛堵了块冰,让他怎么都平复不下心情。
他沉默地坐着,王慕玄与谢长陵闲聊着,一个在问这美人与上回在坊市中撞见的可否是同一个,一个回答是同一个怎样,
不是同一个又怎样。
言语闲散,恍若家常,竟无一人想到要跟小皇帝解释一下为何宫门守卫会成当今这个样子。
连句敷衍都不肯有。
小皇帝沉着脸色,去寻皇后。
皇后独自在寝殿待着。
从农女跃为国母,皇后并未感到半分的荣耀,反而平添许多愁容。
她住不惯不了阴冷的宫殿,吃不下空有菜色的膳食,适应不了冷漠的宫人,更没法伺候阴晴不定的皇帝。
她辗转反侧,以泪洗面,每天都在盼着谢长陵从天而降,将她从这个牢笼里解救出来。
可现在皇后也知道了,这不过是一场妄想,谢长陵早把她忘了。
他并不在意她究竟过着怎般困苦的日子,他本就是为了让皇帝感到耻辱,才要把她嫁进深深宫阙之中。
不是她,还会有别人,只是她更为倒霉,被谢长陵选中了而已。
皇后怨恨自己被谢长陵蒙骗,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温和地对她说了几句,然后用自己的马车将她送进宫罢了,是她浮想联翩,当真以为时来运转,好运真的会降临在她的头上。
皇后抹起眼泪,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小皇帝如同鬼魅的声音:“皇后呢?朕的皇后在哪儿?朕来临幸你了,还不滚出来接驾!”
皇后打了个抖,赶紧抹了眼泪,低着头匆匆地跑了出来,一头撞进小皇帝的怀里,小皇帝拧起她的脸:“教养嬷嬷没将你
教好吗?怎么还是这般莽撞。呦,这是又哭过了?又开始想念你的大司马了?”
他说着,就抓住了皇后的后脖颈,皇后吃痛地头往后仰向后倒去:“没……没有……”
“没有?”小皇帝狰狞地说,手往前一送,就把皇后掼倒在地,抬脚就踹她。
谢长陵当真会恶心人,送了个农女来侮辱他便罢了,还是个经过调/教的贱/货,天知道当他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