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情感纵然虚无缥缈,可又重如千钧,让他们甚至能舍弃自己的生命。我以前只觉得历史书上的人物距离我太过遥远,不愿去了解他们,可是我逐渐发现,我身边的人最终也会成为历史,无论是古人,抑或今人,他们具有的灵魂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少女的眉眼安宁而静谧,是与她平日的活泼截然不同的柔和,如是稍顷,他仿佛意识到这样的目光过于逾礼,微微偏过面容。
陡然,耳畔李小六又严肃道:“不过辅机老师不要学霍光。”
“阿盈方才不是还赞赏霍光么?”
“这不一样。”李小六摇头,“我舍不得你们有和古人一样的结局,原谅我,我就是自私,但那又如何。”
长孙无忌不禁轻笑。
“阿盈思虑过多了。”他弯唇,“霍光一人秉汉室中枢,大权独揽,我岂能有此时刻。”
也对。李小六撇过这一话题,翻开书,沿着下一篇续读。
不想这一则传记更是艰深,她甚至连人名也不认识,困意上涌,李小六眨了眨沉重的眼,捂唇打一呵欠,扭头与长孙无忌商量:“辅机老师,我能打个盹再起来么?”
得他首肯,李小六放心趴桌,闭目睡去少刻,旋即进入梦乡。
此时夜深人寂,伴着初夏的虫鸣入眠,庭内梧桐萧萧,微风钻过窗扉,曳动着昏黄的烛焰。
她睡梦正酣,待朦胧睁眼时,偌大一座沉静的室内,惟余一道孤影在那一豆灯火之下,似乎正独自批阅公文。
“……辅机老师还不睡么?”她从桌上直起身,伸个懒腰,撑起面颊,迷迷糊糊地望向男子。
“醒了?”长孙无忌闻声抬首,“若还困倦,便去卧房睡罢,明日再读不迟。”
李小六本想应好,眼往桌案一瞟,察他果是在览看繁重案牍。
「永徽初年,长孙无忌,褚遂良与李世勣共同辅政,延续贞观遗风,此时唐朝版图达到巅峰,百姓乐业,天下太平,史称“永徽之治”。」
蓦然间,她回忆起历史老师上课时被她忽略的讲述。
原来他是丞相。
她陡然发觉。
深感自己太过懈怠的李小六愈发不好意思半途而废,忙笑了一笑,掀起一旁静置已久的书籍,道:“我再读一会儿,辅机老师先忙正事便好。”
“阿盈若有疑问之处,可先做好标注,待一篇习罢,再来一道问我。”
李小六点头,取笔蘸了蘸墨,埋首开始下一轮苦学。
满室安静,除却均匀的呼吸与轻微翻动的纸页,此外别无声响。
长孙无忌提笔撰文,心无旁骛之际,身前光线陡明亮几分,他诧异抬眼,迎面视入李小六流水盈盈的目眸。
她端来两盏灯烛,伸手剪去蜡芯,须臾,那簇焰芒倏尔跳跃于瞳间。
“辅机老师把灯都分给了我,你眼睛会看坏的,我去隔壁房间为你拿了两盏。”她语调关切。
随后他的瞳目被一只温热手掌蒙住,听见李小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能再看字了,你得休息一会儿。”
她抽回腕,与莹莹灯烛相似的目光在他脸上转动:“我不希望你熬出病来,把头脑熬坏,日后躺在榻上连我也不认识,我会难过的。”
“岂能不识阿盈。”他的话听入耳中,染着玩笑口吻,“倘人临终前实有走马灯,那我最后一位所见之人,也定会是公主殿下您。”
李小六咧唇:“当真?”
“我从未有半句虚言。”
“我相信你。”她敛回笑意,“不过我更希望辅机老师好好的,不要说临终,走马灯那样不中听的话,我会不高兴。”
话音刚落,她忽尔正色:“我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