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此外空空荡荡,李惜愿就着灯烛,提笔舐墨,坐直身板,开始工工整整抄写。
她暗下决心,今次一定不能辜负母亲期望,自己也要为阿耶的病情效一份力!
她一旦写字,便能迅速进入旁若无人状态,忘记时辰更移,满心惟有眼前尺牍。
此处偏僻,她亦听不见更漏,当下奋笔疾书了不知多久,待小腹发出咕咕直叫,她方发觉,此刻应当早过晡时了。
说好的来送饭,李惜愿愈思愈觉不对,那宫女怎还不来?
她饿得提不起笔,从凳上虚乏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预备出门寻饭吃。
既然无人关心,便只能自己觅食,她伸手去推门,可那木板竟像生了根,怎么用力也移不动。
好奇怪。她又试着用身子去顶,可无论门扉被撞得阵阵抖颤,也透不开分毫缝隙。
倏地,李惜愿瞳孔蓦然放大,脑海霎空,无尽绝望随即翻涌而来。
门被人自外锁住了。
“来人哇!”
“有人么?”
“快来个人哇!”
她拼命拍门,盼望有人恰巧路过,又恰巧听见,可任她高声喊叫半日,亦无一声应答。
李惜愿饿得发昏,眼冒金星,只得走回去,蹲下身翻箱倒柜,寻找还有甚么足以充饥的食物,忽地,四下陡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原是案上蜡烛燃尽了,也无人来添。
……她又被抛弃了。
李惜愿意识到这一事实,全身恍如栽入冰窟,刺骨的寒冷侵刺她的肌肤,她的心仿佛猛然从高处坠落,随即掉进沉不见底的深渊。
没有人会过问她,也没有人会知道她被困在这里。
她又一次,被动地与世间隔绝。
可她饿得连流泪的力气也竭尽了,冷不丁眼前一黑,四肢发软,身子往地上跌去.
“哥哥今日怎回来晚了。”褚遂良直至暮鼓响后方下值,褚庭祯接过披风,叠放平整,又抬首问询。
“公务繁多,便晚了两刻。”褚遂良道。
“□□后可遣人归府通报一声,妹妹也好为哥哥提前准备热食,免得再吃冷炙,对身体也无益处。”
褚遂良微颔,忽听外头传来焦切女声,似与家仆交涉:“我寻你家郎君有急事。”
他听出那是白日里侍女瑗儿的嗓音,心底顿袭一股不祥预感,立刻疾步踱出。
“郎君!”瑗儿惊慌唤他,满面仓皇,“公主,公主不见了!”
瑗儿只知他是最后一位见过少女之人,是故发觉少女凭空消失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来寻他。
褚遂良惊问:“公主入宫后,便再未归来么?”
瑗儿咽泪点头。
“可去过宫中找寻?”
瑗儿神色凄惶:“夜深宫门已下钥,奴婢冲不得宫禁,王妃也忧心如焚。”
褚遂良抚颌,自古君王宫门森严,除却军国大事则决然不得夜闯,事后追究起来,便是皇亲贵戚亦难逃一死。
倏忽他思及一人:“寻过太子殿下不曾?”
李建成虽与李世民不睦,但毕竟是李小六的长兄。
然而瑗儿摇头:“殿下带兵出征了。”
褚遂良闻言,随即温声安抚侍女:“你先随我赴雍州官邸。”
知晓这是最后的办法,暗暗祈祷尚有官员留下,瑗儿抹泪跟去,不多时与他至了官衙。
果然,此时暮夜已深,灯烛俱歇,薄雪覆遮屋檐,归巢的倦鸟皆无声息。
除了三五名当值的差役,官府空无一人。
眼见最后一分希望也被泯灭,瑗儿放声大哭。
“郎君,我家公主怕黑……她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