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骤然浸透衣衫,只能颤抖着深深跪伏下去。
大监从盒中取出了一封封书信还有账本呈到了御前,皇帝翻着那些书信,面色越来越沉,底下的臣子们大气也不敢喘。
半晌皇帝才道:“文氏,前因后果如何,你细细道来。”
又点了点那些证据对大监道:“这些也传给众卿家看看。”
大臣们纷纷传阅,文夫人这才缓缓开口:“在河东溃堤半月前,王知州曾找我夫君商议,说是终于拿到了陈家侵占土地、买卖良民、结党营私的证据,正要奏报陛下。在敕书未下前,希望他先帮忙看着,别让陈家人得到风声跑了……”
陈氏乃是河东最大的豪强世家,已经盘踞此地上百年,手里土地极多不说,生意也涵盖了衣食住行几个大类,在各个方面都形成了垄断。百姓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没有敢说一句不是的,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王知州上任之初便察觉了不对,后来翻看历年卷宗,找出了很多隐案、疑案。追查起来却始终没有头绪,后来才终于从一个人口失踪案找到了突破口,暗中调查数年终于集齐了证据。可……
“可太守陈岁本是陈家旁支,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拦截了信件。还想出了挖断河堤的毒计,致使河东水灾,良田被淹数十万百姓沦为波臣。夫君和王知州因此被困在河东救灾,一时便无暇他顾。最后又联合陈家上供多年的户部侍郎周鑫,设计了赈灾钱粮贪墨一案。并让私兵混入流民里,煽动暴乱趁机暗杀,导致了王知州的重伤……”
王知州重伤其实有穿越者手笔,后面直到案件尘埃落定,王知州也始终没能清醒的说出真相,但文夫人是不知道的。
后来朝廷派兵镇压,却是只看到了李义对抗那些煽动百姓刺杀王知州的私兵,李义百口莫辩。最终只能让文夫人带着证据出逃以期来日昭雪,而他自杀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草民在得知前太子殿下也无法为王知州翻案时,便知京中恐有更大的推手。因怕直接上京被背后之人灭口,才不得已在十三岭落草苟安。后有义士知晓了这些事,才铤而走险想出了把事情闹大引来朝廷关注,来换得一个面圣机会!”
“草民死不足惜,但请陛下明查,还我夫君和王知州清白!处死真正的罪魁祸首告慰我河东数十万冤魂!”
文夫人字字泣血,大臣们看着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也是惊骇非常。
庄石横纵横沙场数十年,也是个性情中人,再听到此处也还是觉得激愤非常。心中也暗自钦佩文夫人这等刚毅女子,不过和昨天一样,不能让皇帝觉得他偏袒匪类。
便琢磨着拿捏着语气,带着气闷声应道:“臣惭愧,此次剿匪失利,但那匪首并未伤害臣等,而是详述了河东之事托臣将文夫人带来御前陈情,可见却是为这缘故才有前事,并非是有意与朝廷为敌。”
他顿了顿,又道:“三皇子知晓内情后也义愤不已,才自愿留在了匪寨里详查其他信息和证人,没有和臣一起回来。”
应灼确实是这么跟庄石横说的,但庄石横多精明,自然也清楚应灼是要留三皇子当人质,以确保他会听话的把文夫人带到御前。但一方面他本身就欣赏应灼这样有勇有谋的义士,其次也是知道等案子尘埃落定,三皇子回来后肯定会认下这个深入虎穴为帝王分忧、为忠臣昭雪、为百姓请命的好名声。
便也不介意,在朝堂上为应灼说两句,只是语气听着依旧很勉强:“上次呈到御前的信,臣也核实过是被有心人调换了,那匪首并未写那等折卖命官的信件。而那些攀扯三皇子的流言也并非是十三岭传出,可见却有人在背后操控,试图蒙蔽圣听!”
庄石横重点拿捏的很好,最后这一句才是重重敲在了帝王心上,作为天下之主,没有哪个帝王能容许别人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