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口头婚约未真正解除之前,旁的女子与你而言,皆是无关之人。至于那个玉离,她是魑王党羽之女,对慕家百害而无一利,你莫要再去招惹。”
凉风从半开的窗扫进来,寒意透人皮骨,再沁入五脏六腑,将少年郎最为旺盛的热血与情愫吹冷。
半晌,慕霖低低地应了一句,“侄儿知道了。”
他失落地离去,似被霜雪压弯的当年青松,虽已初长成,却还尚且有几分稚嫩,不堪经受突如其来的暴雪寒霜。
“主上向来最为看重世子爷,先前还想着如他所愿,为何改变心意?”那管事上前来,替慕寒时披上大氅。
藏青色的大氅,与雪色分外的相得益彰。
慕寒时拢了拢大氅的襟领,“难得他喜欢,我原本也想成全他,但是今日见了那玉姑娘,方才觉得他的喜欢,可能也没那么重要。”
那管事讶然,“主上竟然对那玉姑娘如此另眼相看,她必是有过人之处。”
“有些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仅是活着,便是你的救赎。”慕寒时幽冷的视线上移,定在那竹林图上,“或许是她合了我的眼缘。”
*
瑞安居内,气氛凝重。
谢氏端正而坐,厉目看着跪在地上的秋露。
秋露眼睛肿着,低头哽咽,“奴婢该死,想着出门做客,身上抹些新买的百合花露,谁成想手没稳住,一下子全洒在身上,没想到犯了侯夫人的忌讳……”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瞄沈青绿。
沈青绿一副状况之外的呆木样,仿佛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求您责罚。”她伏着身体,小声啜泣起来,心下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谢氏眼中的凌厉渐散,最后化成一声叹息,“起来吧,这事说到底原也怪不上你。”
当主子的都不知道的忌讳,做下人的从哪里知道?
沈琳琅皱着眉,面有愧色,“我与她相识多年,竟不知她闻不得百合花的味道,说起来这是我的疏忽。”
“娘,这事哪能怪你,实在是慕夫人瞒得紧,这些年竟是半点风声没露,可见心思之深。”玉流朱似在安慰她,却是在出自己心中的恶气。
婆媳之间微妙的矛盾,在她被慕霖冷落之后彻底撕破。她忘不了江映水人前装关心,人后对她冷眼相对的样子,言辞如刀,刀刀见血。
说她不配用侯府的东西,不配用碳取暖,不配吃好的,不配占着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她的自尊和骄傲完全被对方踩在脚下,肆意地践踏着。
“有意结亲的人一直是慕老夫人,慕夫人怕是根本不愿意……”
门外传来玉晴雪请示的声音,人掀帘进来之后,神色担忧地走向沈青绿,问道:“今日侯府之行,可还顺利?阿离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沈青绿当她是空气,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气极,恼极,尤其是在看到玉流朱那一身的衣着装扮,被衬得黯然失色之后,更是由恼生了恨。
“母亲,娘,棠儿的亲事可是说定了?”
谢氏和沈琳琅闻言,面色齐齐一沉。
今日会面,从头到尾宁氏和江映水都没有提过亲事,连半句都没有。
好几次谢氏没忍住,想将话扯到议亲之上,宁氏似是没听懂,而江映水则说了一番颇为耐人寻味的话。
她说:“阿霖一去就是三年,我这心里确实不得安生。眼下他回了家,我便想着亲自照顾他几年,好好弥补一二。”
当娘的要亲自照顾儿子,听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然而往深里一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儿子晚几年再成亲。
谢氏最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面对玉晴雪饱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