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我为什么那么生气?”
那确实是宋景行第一次朝温澄发那么大的脾气。
那夜宋景行在客厅里守株待兔等温澄回来。
温澄依旧回来的很迟,他不知道宋景行和赵叔去学校扑了个空,被问及为何晚归时,还是一口咬定被留下来上竞赛课。
宋景行气得当场就摔了手里的玻璃杯。
一向注意分寸的人,竟然对借居在家里、好不容易才不再拘谨的温澄说出,不说清楚为什么说谎,不说清楚不回家究竟去了哪里,就不要再住在这里这样的话。
温澄本来就要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更是不愿意低头。
在暴怒的宋景行面前,他没有争辩,甚至话都没说一句,扭头就回房间收拾东西。
他的行李不多,除了从宜城带来的几件换洗衣物,要带走的只有课本和习题册。宋景行不让他住在这里,他当真只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搬出了宋景行的小楼。
那天,瓢泼的雨下了一夜。
三合路在城东,温霞和许澈在城西,夜深了也不好去打扰他们,温澄离开小楼后无处可去。他舍不得花钱,自尊心又强得过分,连麦当劳、肯德基都不好意思待着,只能躲在公园的凉亭里避雨,一直到后半夜才被宋景行找到。
宋景行是怎么找到他的?
温澄没问,宋景行也没说。
但是他猜测宋景行应该找他很久。
被神色慌张的宋景行拉进怀里时,他就发现宋景行全身都被雨淋湿了,身上的温度竟然比在雨夜里枯坐半宿的自己还要低。
那一刻,温澄被逼进两难里。
他明明觉得自己不该跟宋景行回去,觉得理当要在灭顶的漩涡形成前赶紧抽身,可被宋景行紧紧拥在怀中,他又怎么能舍得不跟他走?
因为淋雨着凉的缘故,回到三合路小楼当晚,宋景行就开始发烧。
这事因温澄而起,他怕人责怪温澄,也怕温澄愧疚,谁也没说,第二天甚至还挣扎着起床下楼来吃早饭。温澄和常婶都看出他精神不好,他只推说昨晚熬夜太迟,吃了饭回房间补补觉就好。
那天早饭后,温澄照常去上课,放学回来却发现小楼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给常婶打电话,常婶在那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今晚来不及给他做饭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弄点东西吃,写完作业自己早点休息。
那之后的一周,温澄没见过宋景行,也鲜少能见到常婶。
一直到周末,温澄照例去尚德医院看望许澈,遇到行色匆匆的常婶,才知道,那天他出门上学后不久,宋景行就晕倒在餐桌上,昏迷中断断续续呛咳出粉色的血沫,紧急送往医院,便因为肺部感染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病房……
沉浸在往事中,温澄神情恍惚。
宋景行轻轻捏捏他的手腕:“怎么样?猜到了?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你的?”
温澄心念一动,嗓子里有什么来来回回滚动着,扯得他的声音颤巍巍地抖:“就,就是我闹离家出走这次?”
宋景行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绵长慵懒,尾调微微上扬,是不置可否的戏谑笑意。
提起年少时慌不择路、野蛮生长的心事,宋景行大抵也是觉得不好意思,索性把错一股脑儿推给那天在实验中学校门口值班的保安:“那天下大雨,我跟赵叔开车去学校接你,见学校里一片黑灯瞎火,赵叔就去问保安。那保安话忒多,说竞赛辅导班早就改到了周末,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情窦初开,一定是偷偷谈恋爱,怕家里大人知道才撒的谎。”
那时,宋景行觉得他偷偷在跟别人谈恋爱?
多年前莫名其妙的往事,像是实验室里安装错误的电路,这一刻突然被拨到正确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