稔地帮她点亮殿中的青莲烛盏。
“少主怎么又将殿中侍女屏退了”若非如此,怎会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
他语气平常淡然,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如原来那般口吻。
孟姝闻言抬眸,弯唇道:“在凡间习惯了,还是没人看着自在些。”
她放下手中紫毫:“我让你寻的东西可有寻到”
段之芜走上案桌旁,将一本折子模样的东西从袖中掏出,放在孟姝面前。
今日孟姝回宫后,便暗中吩咐段之芜去调历来鬼军人员的登记簿,还切记让他莫经其他人之手。
好在鬼军军纪严明,加之先王青墨常年盯着军营的缘故,这些记录向来清晰可查,倒是不难拿到。
“少主为何突然要这个”
孟姝打开登记簿,倒是没从最近的看起,而是径直翻开了历年的记录。
不知看到什么,她眉心轻蹙,目光一顿。
“你还记不记得,那些黑衣人的身法”
孟姝道:“我曾与他们多次交手,之前还不觉,现如今恢复记忆后,细细想来,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的身法都像极了鬼界人的招式。”
段之芜心下一惊:“少主是觉得,他们先前可能是军中人”
孟姝叹了口气。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才让你去调历年来的军中人员变动,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可军中管理向来严苛,现下还有我盯着,什么人能如此能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鬼军中偷人”
百年前自孟姝继任后,鬼界青羽军便由段之芜接手,这些年来从不曾出现什么差错。
“这就是那位奸细的本事了。”
孟姝眼神突然一冷。
段之芜仿佛察觉什么,猛地抬头。
百年前孟姝也曾说过,鬼族之中恐有奸细,不仅如此,当年六合大开恶鬼逃出之事也颇有蹊跷,说不定都是此人手笔。
只是没想到,他竟能蛰伏如此之久,隐藏如此之深。
“能做到这种程度,身份可见一斑。”段之芜面色一凝。
案前青莲烛盏灯火幽幽,映得一旁瓷杯白净透亮,处处泛着莹光。
孟姝神色一变,好似想到什么,抬首拿起那小巧杯盏,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怎么了?”段之芜问。
孟姝将手抬起给他看,眼神微眯:“你不觉得,今日我们见到的一样东西,与这做工极其相似吗?”
半晌,段之芜突然看过来。
“是那个装着冰蝉的白瓷瓶。”
他紧蹙眉头,冷声道。
“看来是时候该揪出此人了。”孟姝冷脸放下手中杯盏,瓷杯与桌案的碰撞声响起,清脆之中又带有几分冷冽。
今日从苍梧山回来后,她便让穆如癸和柳鹤眠先带着冰蝉去了医署馆,眼下那瓷瓶就在医署馆内,明日一探便知。
夜晚的凉风吹动檐下铃铛,一晃一晃飘入殿中。
孟姝透过窗楣看向那浓重的夜色,将登记簿收好,顺势熄了案前烛火:“夜深了,你先回去,明日我先去一趟医署馆,再去军营找你。”
段之芜跟着她出了幽冥殿,看着外头照世灯映下的“孤月”,他眸光轻动,看向身旁女子:“少主,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
孟姝笑着指了指那些来往的掌灯宫侍,以及那巡逻的鬼军:“这路上又非没人,更何况,我堂堂一鬼王,难道还怕走夜路不成”
她大踏步向前走去,背影潇洒,朝段之芜挥了挥手:“快回去吧,明天见。”
看着那渐渐融入夜色中的青衣身影,段之芜唇角轻勾,后知后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