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穆向远和穆青父子一眼,便将茶盏轻轻搁在手边,朝穆青招了招手。
“青哥儿,快到太外祖父跟前来,让太外祖父好好看看。”
穆青迟疑了片刻,转头去看穆向远,见穆向远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朝邹御史走去。
邹御史仔细打量了穆青一番,由衷感慨:“你这眉眼和下巴,跟你娘简直如出一辙,你娘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我记得当年她出生的时候,京中不少人想要与她结娃娃亲呢……”
邹御史年纪大了,努力回想往事的时候,谁也没有开口打扰他。
“你娘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倘若她没有走丢,定然也是如珠似宝的被呵护着长大……”
邹御史陷入回忆中,似乎忘了面前还站着其他人。
“我们芸儿是最小的孩子,上面几个皮小子闹得府里鸡飞狗跳的,阖府上下都盼着能得个乖巧贴心的女孩儿,没想到还真得偿所愿了,只可惜……”
穆青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穆向远一双手紧握成拳,连手指的关节都隐隐泛着青白色。
邹御史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邹芸娘幼时的趣事,穆向远最初还能应和几句,到后来邹御史问起邹芸娘去了穆家后的情形,穆向远支支吾吾的,回的前言不搭后语。
穆青隔得近,清楚瞧见穆向远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向远啊,芸儿不是在你家跟你们一起长大的么?你怎么都说不上来她从前的事?读书自是好事,但她是你妹妹,你怎能不关心她呢?”
邹御史的话看似在责怪穆向远,实则已经为他找好了借口,穆向远不蠢,自然也听了出来。
“那时候我们家在村里算不得好,我想着大哥将读书的机会让给了我,就不能让爹娘和大哥失望,唯有日夜苦读早日高中方能出人头地,日后也能让芸娘过上好日子……”
穆向远伸手揉揉眼睛,言语间带着哽咽:“只可惜待我高中,芸娘甫一到京城就水土不服了,竟是造化弄人,没过上几日好日子。”
邹御史伸手拉着穆青,满眼都是疼爱神色:“谁说不是呢?芸儿是我们家上下都疼爱的孩子,她若活着,我邹家必会护她一世无忧、一生荣华的。”
闻言,穆向远目光深邃,紧绷的下颚线出卖了他此刻的故作轻松。
穆青看向邹御史,趁机说出自己想要科举的打算。
“太外祖父,您是三朝御史,又是博才多学的大儒,日后我若是下场科举,能请您指点一二么?”
邹御史拍拍穆青的肩膀:“这有什么不可以?你唤我一声“太外祖父”,你想学什么只管告诉我,我教不了你也必会替你寻名师的,便是那翰林院里也有不少我的门生,将来科举你只管放心下场便是,有老头子在,你的前程自然高枕无忧!”
穆青回握住邹御史的手,感激涕零:“太外祖父,我定会好生学习,绝不会堕您的威名的。”
邹御史爽朗一笑,显然并不在乎这些。
“老头子我活到这把年纪,名声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了,能替你铺点子路,也不枉费老头子白活一场。”
穆青这边跟邹御史说着话,眼角将穆向远眼底的震惊和后悔尽收眼底。
当年他费尽心思才搭上文远伯府,可文远伯也只是帮他寻了一些往年会试的密卷罢了,没想到邹家一认亲,邹御史就允诺会帮穆青的前程保驾护航。
邹家虽然没有伯府爵位,可对比起朝中人脉毫不逊色,穆向远忍不住幻想,倘若邹家的人脉能为他所用,他的仕途又该是何等辉煌!
没有人在意穆向远的小心思,邹御史显然十分喜欢穆青,牢牢拉着他不肯撒手,就连外头有客人来访,也要将他带在身边。
“向远啊,今日客人多,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