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失态了,还望师父恕罪。”
青溪公的脸色难看起来:“如今盛王不好金玉丹砂,我以为你也懂这个道理?”
“我修习此道多年,难道仅仅因为盛王不喜便弃了此道?如何对得起我这些年的钻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师何曾说过要你弃了此道,但你在哪里就要吃哪里的饭。”
“那我便离了盛国!”
“你!不得胡言!”青溪公大声呵斥:“如今各国交战,你要跑出去变成流民不成?”
荀英却反问道:“那李师弟呢?”
“他身手利落,你如何比,”青溪公话说出口,缓了缓声:“你师弟如今跑出去,我也是不允许的……”
“师父嫌弃我是个跛子了?”荀英冷笑一声,想要站起身来,却身形摇晃,几番下来才站定。
“我何时有此意?”
“我是个跛子是谁害的?还不都是师赢!各国方仙道成风,进献丹药有何不可,盛王都不曾降罪于我,她却要我跪断了腿!”
“闭嘴!”
青溪公见他越说越离谱,厉声呵斥:“你疯了不成!华阳侯也是你能在背后议论的!不怕死的东西!”
荀英往后退了几步:“一群胆小鬼罢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人想成仙!”
说完便掀了帘子,摇摇晃晃离开了。
珠帘摇荡,如荷叶倾翻下的碎珠
荀英一路淋着雨回了自己的院子,因为走得太快,脚下湿滑摔在石桥上。
泥水溅了一身,脸色白得像鬼。
经过的仆从见此想要将他扶起来,才迈出一步便被他喝退。
“滚,用不着你们来可怜我!”
“都给我滚——!”
小弟子们被申斥了也不再上前,走开几步便小声嘀咕:“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荀英眼前一阵阵发晕,师赢模糊的面貌渐渐变得清晰,像是巨山压在他身上。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一日忘记那日的屈辱,衣不蔽体,披头散发,膝盖都要跪烂了,硬是从东城跪到西城,爬出一条血路来。
卖货的货郎、事农的农夫、挎着长剑的世家子……那些人的目光统统都落到他身上。
不知有多少人看见了他的样子,他不敢见人,总觉得那些人在他背后窃窃私语。
他于师赢就如蝼蚁一般,撵死他都不用一根手指。
曾经师赢夸赞他酒酿的浓香,本以为是她有意盖过那事,隔日他便带着酒登了门。
结果他竟然被拦在府外。
他接受着严格的盘查,被人当作仆从对待,然后便看见师赢带着那个名叫兰玉的舞伎悠悠然乘着銮舆离开,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而他只能一瘸一拐地从小门将酒送进去…….
荀英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湿透回了自己的院子。
哐当一声,屋门合上。
他几乎是摔倒在榻上,湿沉的衣裳裹在身上,呼吸越发滚烫,他想爬起来吃颗丹药,却发现手都抬不起来。
又冷又热,思绪沉沉坠着,他怕不是快要死了吧……
荀英不再挣扎,仰面昏死过去
面前一片白光闪过,他再一睁眼竟置身于军营大帐中。
狼烟如云,残阳如血。
马蹄声咚咚作响与猎猎风声交织成一片,看见那淬着寒光的铁甲。
荀英回过神来,此处是盛军大营!
荀英几乎是慌乱地想要躲藏起来,跑动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好了!
狂喜之下,没发现远处一匹玄色战马驰来——
他连滚带爬的跑开,却见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