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火冲脑门,虽然知道这几天要忍着她,但多年来的习惯实在改不了,看着闻慈闲适地坐在软椅上晒太阳,她就恶从胆边生。
她决定从心情上攻击她,“你认识字吗你!这么好的本子,给你也是白瞎。”
以前的闻慈听见这种话就会红着眼睛低头,但现在的闻慈就跟没听见似的。
闻小兰猛猛跺脚,“我倒要看看你写什么鬼画符!”说着,她一把抢过笔记本,本来打算狠狠地嘲笑闻慈,定眼一看,却愣住了。
“这是——?”
这个笔记本是横线的,此时横线上多了一些蓝黑色的线条。
这些线条很简单,但熟练流畅,才画了个简单的轮廓,但已经能看得出画的是什么——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虎头虎脑,脸蛋肉嘟嘟,穿军装戴军帽,胸前甚至还戴了一个圆形的红星徽章,昂着头很有气势的模样。
闻小兰没学过画画,学校的课外课程只有学农和学工。
她看到这幅简笔画,莫名想起了她哥的那些小人书,都是黑白的,很像,眼前这个小胖子,好像和那些手握红书、端着长枪的英雄人物差不多。
为啥呢?闻小兰想不明白,愣愣看着这幅画发呆。
笔记本又被闻慈拿了回去。
这回闻小兰没那么生气了,她诧异地凑近她,“你咋画的?你学过?”没等闻慈回答,她就喃喃自语地否定自己,“咋可能学过,你连认字都没学过呢。”
闻慈懒得理她,但闻小兰赖在她旁边看画画,她也没非要赶走。
闻小兰虽然讨厌,但本质上没有坏得流黑水,她虽然也使唤原身干活、叫她死丫头,但不打人不掐人,还会偶尔给她自己不喜欢的头绳发卡。
甚至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原身一颗糖尝尝。
虽然这基本是出于一种炫耀和施舍的心理,但比起这个家的其他人,她简直是白莲花了。
闻慈虽说没多少艺术天赋,但毕竟也是从小学画画,单纯在美术技法上,她并不差,比起那些真正的插画家,她差的是名为“灵气”的一种东西,也可以称之为——天赋。
这东西很抽象,灵感、创造力、思想……愚人和天才的区别,就来自于它。
天才画的东西是“活的”,有灵魂,而没有灵气的人,哪怕再努力,画的也是死物。
闻慈就是这种愚人,小时候她爸无数次叹气,说她怎么一点灵气也没有,哪怕技法练得再好,作品看起来多么精美细致,她画的东西也是死的。
她无法成为艺术家,因为她没有灵气,只有十足的“匠气。”
闻慈想起以前的事情,嘴唇紧抿,下笔的速度更快了,好在这种小人像并不需要多高的天赋,她一边自嘲,一边给小胖子的军装上打上更细致的褶皱。
闻小兰可不懂什么灵气什么天才,她只知道,闻慈寥寥几笔,就让人像更加逼真了!
她瞠目结舌,简直站不住,“咋会呢?咋可能呢?”
闻小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跟谁说话,被闻慈说了让安静之后,瘪着嘴安静了十秒钟,又忍不住开了口,语气扭捏,“你给我也画一幅呗?”
闻慈笔尖刷刷,心情不佳,“不。”
闻小兰又想发脾气了。
但她看看这画,努力忍住,跺脚道:“我拿我的新铅笔跟你换!”
闻小兰拿着铅笔盒出来,她看着自己新买的、尾巴上还带橡皮的铅笔,有点不舍得,刚想拿一根用了半截的糊弄闻慈,就见一只手伸过来,准确地挑出了两根没用过的新铅笔。
闻慈打量一下,又拿出一块白净的橡皮。
闻小兰跳脚,“你咋拿这么多!”
闻慈把笔记本翻了个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