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慈想了想,诚恳道:“知道的确是知道的,毕竟电影院也属于市文教系统,但你要说多熟悉,其实也没有——我还没进过文教局的大门呢。”
陈小满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闻慈好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还不是找工作的事儿,我妈最近在给我打听,说文教局可能有招工的机会,”陈小满顾及到周围吃饭的客人,压低了声音,有点心不在焉地捋着自己辫梢上的丝帕。
“文教局局长感觉挺很开明的,人也挺好,”闻慈道。
要不是局长,她连面试美工的机会都没有呢。
“我还没想好呢,”陈小满有些苦恼地托起腮,小声道:“我想来这一片上班,反正就当个普通干事,什么单位也没什么区别——这样我就可以天天来找你玩了!”
闻慈失笑,“那附近的机关单位可有很多选择。”
陈父怎么说也是机械厂的厂长呢,陈小满想找工作的话,其实真不难。
陈小满显然也不是很担心,抿嘴笑笑,“我多打听一下,看哪个合适。”
饭菜上来,今天还有葱油饼当主食,两个人热络地吃了一顿午饭,又分享了一个黄桃罐头,等吃完,闻慈还把罐头瓶捎走了——正好在办公室养瓶花。
扫地的孙大妈喜欢养花,家里的芦荟爆盆了,这几天在单位问有没有谁想养。
养花有难度,但芦荟应该不难吧,闻慈这么想着,把罐头瓶洗干净去找孙大妈。
她兴冲冲地,“您能分我一颗小芦荟养吗?”
孙大妈:“……”
“这么好的瓶子,你拿来喝水多好,养啥花啊?”孙大妈嘀咕着,看闻慈眨巴着褐色的大眼睛是真不懂,只好又道:“养花你得拿底下透气的花盆,最好是陶的,不然得养死了。”
闻慈失望,捏着罐头瓶,“那花盆哪有卖的?不要工业券吧?”
要是得花工业券买的话,她可买不起。
“嘿,这当然不要了,”孙大妈很热情,大方道:“这样,我家里有一堆亲戚送的小花盆,上头没啥花纹,有点儿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明天给你捎一个过来。”
闻慈大喜,“嫌弃什么,我一点也不嫌弃!大妈你真好!”
孙大妈笑得合不拢嘴,小闻这姑娘可太讨人喜欢了,长得俊,嘴巴也甜得要命。
闻慈喜滋滋回到办公室,左看右看,最后把手里的空玻璃罐放到了窗台上,办公室的卫生她和苏林经常打扫,窗台上干干净净的,就是光秃秃的,显得很空荡。
这个能干什么呢?她摸着下巴想,办公室太简陋,让她都没有上班的动力了。
……
苏林回来时,就见闻慈拎着把小刷子,正伸进玻璃罐里小心翼翼涂抹着什么。
他把湿漉漉的饭盒放到窗台上晾着,好奇地看了眼,才发现她手旁的调色盘上不是水彩颜料——那是一种质地更加浓厚的东西,调成好几种颜色,蓝绿黄红,色调明艳。
闻慈蘸着这些明艳的色彩,在玻璃罐的内侧勾勒出一幅春天的田野。
春天的田野是绿的,树干上发出的新芽那样的绿,生机勃勃。
田野底下的蓝色的溪流,从浅淡的蓝变为幽深处的深蓝,缓缓流淌,甚至在地势高处下落时,激起雪白的水花,隐约可见几尾金红的锦鲤甩动——明显是非现实主义画法。
这样的山坡原野,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锦鲤呢?
但这幅画的主人现在只在乎美丽,不在意是否失真。
她不止要在溪流里画锦鲤,还要在新绿的草地上点缀各色的花,高高矮矮,一枝一簇,红色、黄色、蓝色、紫色……像一把彩虹揉碎了泼在草地上,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