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疯病(2 / 3)

李知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那些萦绕在耳边的怪笑消散,眼前重新变得清晰,“对不起老师……有虫子。”

监考老师就不大高兴地说了他两句:“注意考场纪律。”

那道题自然是解不出来了,之后的几门科目也没发挥好,连语文也没能幸免——因为李知在考试时有感而发,写下了那样的句子。

成绩单发下后他又挨了批,当天晚上李知站在窗前,一条腿已经跨了出去,却还是没有跳,只是坐在窗台上吹了大半夜的风。

第二天李知在午休时偷偷翘了课,去了医院,门诊的女医生坐在一边耐心地等他填完量表,看完后又语调温柔地问了他几个问题,李知一一作答了。

“要为你预约心理医生吗?”末了女医生问他。

李知摇头。

最终李知带着那一塑料袋的药回了家,李知没有朋友,这些花花绿绿的药就是他的朋友,它们让他平静下来,让他像一个正常人,这挺好的。

这时候李知还不满十五周岁,那会儿他做白日梦都是能玩一会手机,能有时间看一会自己想看的书,然而梦就是梦,是虚假的——事实是,上学、上课、上学。

某天他补习班下课回家后正好撞见周柏宇请他两个兄弟来家里玩——学得像条死狗一样的李知与衣冠楚楚的三个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遇到他们一般没好事,李知想要逃跑,却被周柏宇拎着后衣领给拽了回来,“你跑什么呀?”

“哥……”李知小声地恳求他,“我得上去写作业。”

“写个屁你写。”周柏宇今天心情不错,就动动嘴皮子,不然换作以往老早一脚踢过去了,“就你那成绩,老子用脚考都比你考得好。”

“你不会智商有问题吧?补那么多课还考这稀烂……不过也是,野种么,基因摆在那里了……”韩子尧很有义气地帮腔。

李知的脸涨红了,他咬紧牙关憋住眼泪,他很想回楼上躲进房间衣橱里将自己关到死,可惜周柏宇的手铁钳一样拽着他,使他无法动弹。

“究竟玩不玩。”这时一直低头看手机的褚明彰开口了,“我十点半前要回家。”

周柏宇耸了耸肩,却还是没松开李知。一路将人拖到了二楼的电竞房,他朝李知露出个恶意满满的笑,“你别想跑——滚过来伺候老子。”

伺候,不外乎端茶送水。李知对此业务娴熟,他像个小佣人一样替周柏宇和韩子尧端来冰镇的可乐,而后略显局促地站在褚明彰面前——他还没有告诉自己他要喝什么。

等了半天那人也没说话,李知便怯怯地开口问他:“额……额…你……你要喝什么?”

褚明彰皱了一下眉,然后说:“没必要。”

没必要,这是褚明彰对李知说的第一句话,再往后那些年中他也对李知说了无数次这句话,往往都伴随着伤痛。

但是这次,至少第一次——这三个字让李知的自尊不至于碎得那么彻底。

因为他没有像另两人那样像使唤佣人一样使唤李知,李知暗自松了口气。

周柏宇没下旨准他走,李知不敢擅自离开,他蜷在角落里写补习班作业。

周柏宇电竞房中的游戏配置太好,画面音效都让人身临其境,李知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写了两笔便忍不住抬头,目光一会往显示器上飘,一会又往显示器前的人身上飘。

李知见到褚明彰与韩子尧的次数不多,除了上次,也就这一回。但在周家待了一年,他也算对这两人有了些了解——

一句话概括,人上人。

韩子尧的父亲是s市最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母亲是当地卫生局局长,夫妻俩在医疗领域各有深刻背景,强强联合,韩子尧的父亲在s市的许多医院都持有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