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一定会,像是只要多说几次就一定成真。

季明义用骨瘦如柴的手端起酒杯,笑着点了点说:“好。”

吃过晚饭,所有人都聚在花园里看烟花。

五彩斑斓的烟花,伴随着一声声爆炸声在天空绽放,以至于到后来季明义从楼上一跃而下时,季宵焕分不清那一声炸裂的声音是烟花的响声,还是季明义的骨骼血肉碎裂的声音。

周围全是红色,与新年的大红色一样的鲜艳。

季时礼和季宵焕正在的花园中心堆雪人,季明义的身体就碎在他们身边,近一点甚至能把他们俩一起砸死。

当时季时礼站在季宵焕对面,手里还捧着一个小雪球,正在笑咯咯和季宵焕说,他要去厨房里拿个红萝卜,当小雪人的鼻子。

然后尸体飞溅出来的血肉就喷洒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季宵焕不知道自己当时变成了什么狼狈的样子,他只能看见血顺着季时礼稚嫩的双手一滴滴的往下滴,手里雪球也变成了血球。

他的堂弟当时只有七岁,隔着漫天的血雾,红着眼睛望着季宵焕。

手里的雪球,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那年林桂烨已经六十八岁了,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眼前,而他的堂弟季时礼,一个七岁的孩子却被迫去面对眼前残忍血腥的一切。

从那以后季时礼就不会说话了。

季宵焕不是没有怨恨过季明义,他恨他明明已经开始好转了,为什么却要选择用那么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给了家里每一个人希望,却又选择在本该阖家欢乐的日子,那么残忍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后来,他翻找到了季明义的手机,才发现季明义死前看的最后的东西是一条新闻。

上面是报道了况家夫妻在大年夜一起出席商界晚宴,照片中严敏慧挽着况进山的手,两个人笑的亲昵美好。

.......

“被冷风激着了,应该没什么事。”身后传来了校医的声音。

季宵焕将手里快要烧干的烟头扔在地上,双手插进衣兜里,吸了一口冷气,大步的走了。

况穆得了轻型肺炎,持续低热在家里断断续续的病了一周。

不过还好严敏慧和况进山一起去了国外,孙姨每天操持况家的事情很忙,于是她对况穆的慰问从一天一次,变成了三天一次。

况穆和孙姨通话的时候总是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愣是将这件事生生的瞒了下去。

在这个期间也少不了一些问候,每次手机短信响起的时候,况穆总是会立刻拿起手机看,可是等到看到短信的发件人又会失落的放下。

短信大多是来自秋晴和秦米的,况穆只选择回复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不再回复。

况穆烧退了之后就回学校上课。

到了班级里况穆刚坐到凳子上,秦米就回过头关切的问:“况穆,你的病好了吗?”

况穆今天穿的很厚,里面一件白色的毛衣,外面裹着秋季校服,看起来骨骼消薄,比一周前要瘦了很多。

况穆的头发有些长了,快要耷拉到眼睛上,他垂着头苍白的小脸挂着口罩,下巴缩在衣领里,淡淡的嗯了一声,看起来周身都冒着快要结冰的寒意,比往日更难接触了。

他的嗓子还是很疼,多说一句话都费劲。

秦米看见况穆的状态不好,又担心的多关心了几句,看见况穆什么都不想说,便也转过头。

过了一会,她又回过头,很贴心的将自己整理好的笔记拿给况穆,说:“这是上周课上的笔记,借给你抄抄。”

“谢谢.......”况穆说话比平时更慢,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砂砾感,还时不时低声的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