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出去的电话都被机械女声拒接,连同应泊的所有联系方式和社交平台都没有任何动向,路从辜只觉精神近乎崩溃。他也找过应泊的单位,除了应泊停在那里的车一无所获。
就连他知道的应泊的那些朋友,他也不敢打扰。张继川还是个学生,除了干着急帮不上任何忙,陈嘉朗重病在身,急火攻心很有可能出什么意外。
他每天按时下班,就是祈盼着打开家门的一瞬间,能看见那个高瘦的身影端着碗走出厨房,告诉他一切都是个恶作剧,可希望一次次落空,家里空空如也,应泊的所有贴身物品都被带走了。
……蓄谋已久么?又是这样。路从辜躺倒在沙发上,脑子里迷迷乱乱的都是些不该有的想法。他这些天晚上根本不敢闭眼,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应泊被那些人胁迫残害的样子,而后在死寂的夜里猛地惊醒,流着眼泪捱到天明。
抱着一丝希望,路从辜委托交管部门搜集车辆经过路段所有的监控,可黑色越野车专挑车流量高的路段走,仿佛在跟民警们反复兜圈子,宛如大海捞针一般。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辆车离开了望海市辖区,往省城方向走了。”这是交管给出的结论,“至于后续的行进路线,我们没有权限调取。”
左思右想之下,路从辜决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坐以待毙。他反复斟酌,应泊如果是有预谋的离开,离开前不可能不提前交接任务,那就必须跟一个人产生沟通。
他拨通了电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接听,就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对方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路队?”
“是我。”路从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循序渐进地试探,“蔚然,应检察官这些天去上班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徐蔚然似乎并不惊讶。她稍有沉吟,再开口时语气同样平平淡淡:
“师父么?我确实很多天没看到他人影了,我还以为他跟您在一起,怎么了?”
“他不见了,什么方式都联系不上。”路从辜长叹一声,“你再想想,真的没跟他联系过吗?”
“哦,对了。”徐蔚然仿佛想起了什么,直接把话题岔开,“师父那天安排我帮忙查一个资料,说他不在的时候可以汇报给您。可我这些天有点忙,就给忘了——是关于一个叫做翟敏的记者曾经撰写的长篇报道。”
“翟敏?你说。”路从辜只好暂时按捺不安,听她说下去。
“我从师父那里听来的细节是,翟敏的丈夫把这篇报道出示给了你们,但他反复研读后发现其中上下文之间的连接不太通顺,像是被人故意删减过。他曾经做过文宣,在大学也写过报道,对文字很敏感,猜测删减的段落一定有蹊跷,但是因为太忙抽不出身,所以委托我查查这篇报道有没有原文。”
路从辜倒是没有留意这一点,或者说他压根也没有兴趣把一篇报道从头到尾串读好几遍,更何况报道里都是他们已经掌握的信息。听徐蔚然的口气,大概是找到原文了,他便继续问:
“原文写了什么?”
“我在各个网站找了很久,也托张继川帮忙找了,最后在论文网站找到了这篇报道和当时刊登的报刊,却因为被撤销无法下载,张继川发动家里的人脉联系上了报刊出版社,才找到原文,我给您发过去。”
很快,对话框里跳出了徐蔚然发来的PDF文档,路从辜点开来看,果真与当时秦衡向他们展示的那一篇大有不同。路从辜快速浏览,徐蔚然也在电话里仔细地指示道:
“您看,第三十七段的小标题‘龙德集团发家史’到第四十五段,您手上的资料应该没有这些内容,提供报道的人刻意截掉了这些,也许是为了在您面前掩盖什么。”
路从辜很快找到她所说的段落,文字在左侧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