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旺双手举过头顶,声嘶力竭地向村民们高喊。应泊其实只懂一点点当地语言,再复杂的就听不明白了,方才只是吓唬吓唬他。不过,看村民的表情,泽旺大概是按原意翻译的,最前面的几个壮汉放下手,把刀刃朝向地面,等待中间的老者做决定。
“那个是村主任。”泽旺颤抖着告诉他们,“也是我叔父。”
怪不得,原来是宗族统治。他不坦白还好,一下子把最关键的信息说了出来,路从辜更不可能放过他。只见老者向背后使了个眼神,一个年轻人立刻松手,一条狗旋即拖着绳子冲向他们。方彗抢在路从辜前面,一枪打在狗头上,狗登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狗很大可能是放出来测试他们到底敢不敢开枪的。枪声在雨中依然清晰,泽旺脆弱的精神防线又一次崩塌,他腿软得直接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地用当地语言大喊:
“让他们进去!快让他们进去!求求你们了!”
最后警告一般,路从辜抬手向天,又是一枪。
虽然村民们仗着人多势众,但还是没有人敢用自己的凡胎肉身和手上的冷兵器直接祭献热武器。老者拄着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浑浊的眼睛在几人之间来来回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让出一条路。
“他、他们让开了,可以放我走了?”泽旺抓到了希望,抱着路从辜的大腿。然而,路从辜又一次把他拎起来,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挟持着他一起走入村中。
“别急。”应泊跟上来,“等我们平安下了山,论功行赏也有你一份。”
“根据嫌疑人的供述,他们是把任倩带到村口,再由买家自己领走。”方彗仍然警觉地观望着村民们的举动,“我们来晚了,他们一定已经把人藏起来了。”
第82章 第 82 章 “要不是还有那么多规矩……
“倩倩很聪明, 既然能想到在彤彤衣领上缝盲文求救的办法,那她一定会留记号给我们的。”卢安棠默默攥拳。她在墙根边摸了两根棍子,一根自己拿着,另一根递给应泊。
“真轮到咱俩动手的时候, 棍子也不管用了。”应泊接了下来, 失笑说。左右手里多了武器, 他用棍子重重顶了下泽旺的后腰:
“副局长, 你觉得他们会把人藏在哪里?”
“啊?我?我不知道……”泽旺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应泊轻蔑地笑笑,他原本一直担心自己一介书生可能会给路从辜添麻烦, 可现在这位副局长的表现甚至不如身负重伤在海上漂流的自己,他便也莫名地生出了一种优越感。
借着手机的光, 他们小心地环视着周遭的环境。雨渐有停歇的势头, 碉楼剪影戳在墨色天幕下, 表面浮着层薄霜似的月光。这村子民族风情的细节随处可见, 玛尼堆旁的老树蜷着枝桠, 光秃秃的指节间卡着片经幡残角,被夜风撕扯得猎猎作响, 仿佛要抓住什么逃窜的魂灵似的。目光抛向更远处,雪山在月光下显了形, 银白的脊梁起伏如卧佛。
“我很早就想来这种地方旅行。”应泊有意无意地凑到路从辜旁边, “没想到能跟你一起, 还是通过这种方式。”
“任务结束后, 我们在附近逛一逛。”
方彗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地方:“这里似乎没什么女人和孩子呢。”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动静,村里的妇女孩子应该点起灯守在家里。可他们走了约有五百米,路过了不下十户人家,屋内都是漆黑一片, 听不见半句人语,仿佛全村的人都被集结到了村口似的。
路过一扇漏风的木格窗,里面终于漏出了一星昏黄的灯火,忽明忽暗地舔着墙上褪色的莲花生大士像——那画像原是金箔勾的眉眼,如今被烟熏火燎得模糊不清,倒比白日里更像活着的菩萨。卢安棠望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