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抵触向自己坦白一切吗,路从辜想不明白。
“你真的那么在乎那些过去吗?你甚至不在乎他是不是杀过人,那他经历过什么隐瞒了什么,又有那么重要吗?”路从辜转而一句接一句地质问自己,“你只是想跟他心贴心罢了,想让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把他的一切都交给你,只跟你交心。”
“他连被打都是一个人做手术,一个人住院。陈嘉朗认识他那么多年都没能让他搬进自己家里,难道是不想吗?你明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一个什么都要自己撑的人,为什么还要逼他呢?”
“说不定,他连陈嘉朗和张继川都没坦白,你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他不敢直接给应泊发消息,鬼使神差地点开通讯录,一直向下翻,停留在张继川的名字上。拨号音随后响起,一声、两声……路从辜的拇指悬在挂断键上颤抖。
电话终于接通,背景音里有离心机的嗡鸣:“哪位?”
叫张博士好像不好听,张法医也不合适,他已经辞职了,直呼大名更没礼貌。路从辜思来想去,只好省去称呼,只留自我介绍:
“刑侦支队路从辜,那个,应泊这两天……在你那里吗?”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他听见张继川转椅的滑轮声。张继川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反问:“呃,应泊为什么要在我这里?”
应泊一直没告诉其他人自己搬家的事。路从辜坐直身子,局促道:“就是随便问问。”
“他好几天没主动给我发消息了,我最近忙着做实验和写论文,也没去他家打游戏。怎么了?”张继川品出了些许异样,想再追问,路从辜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所以应泊为什么要在我这里?”张继川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对,他为什么要关心应泊去哪儿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刚打算给应泊发个消息问问,又担心应泊忙着加班看不到,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应泊那市检察院统一定制的电话彩铃响了几遍,马上就要自动挂断时,应泊终于接听:
“嗯?”
声音听上去没比路从辜精神多少。张继川怕打扰其他同学,脱下白大褂走出实验室,声音在实验室走廊里引起阵阵回声:
“你小子躲哪去了?”
“怎么了?”应泊冷淡反问。
“那小警察刚打电话找你,语气跟死了老婆似的。”
第52章 孽债 “我会亲手剖掉这身脏血。”
应泊那边极静谧, 连爬楼梯的脚步声都是轻轻的。他在某一楼层停了下来,把钥匙往锁孔里捅:“……我回老房子收拾东西。”
话出口他忽然想起,张继川不知道他搬走的事。张继川顿了几秒,犹疑问:
“你要搬家?”
“还、还在观望。”应泊的手腕僵在门把上。所幸张继川并没有怀疑, 只是劝道:
“我觉得你那房子挺好的, 这个价位能租到这样的房够不错了, 还搬什么?”
应泊没作声, 打开房门,抬脚踢开玄关处当初忘记带下去的盒子。他虽然搬走了, 但这间房一直没有退租。路从辜那句问话确实一语中的,他就是怕路从辜容不下他。
多疑又患得患失的人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他懒得再拉开电闸, 摸黑躺倒在沙发上, 动作荡起皮面落下的的灰。张继川感受到他的异样, 收起了戏谑的语气:“我来帮你?”
“太晚了, 过段时间再说吧。”应泊搪塞过去,
“东街烧烤还开着,喝两瓶?”张继川突然转了话头, “今天导师没来实验室,我可以提前跑。”
“今天……”
“我已经出实验室了。”听筒里适时传来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