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证?”
他不敢再想下去,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折返餐桌前,继续问道:
“你们事后有没有托人寻找过卢警官失踪前的踪迹?”
“当然找过,他最后一次现身是在钟山道,再往后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听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都抿紧了嘴唇。
蒋威的车祸地点,就在钟山道。
*
昏暗中仅余一盏灯光,勉强照亮坑坑洼洼的路,雪水融化聚成溪流,冒着臭气流入下水道。路从辜轻轻踹开滚到脚边的啤酒罐,应泊随即补了一脚,踢得更远。
两人跟着卢安棠来到这一处简陋的筒子楼,小姑娘执意要自己回家,他俩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偷偷尾随护送。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们并没有把那个可怕的推测告诉她。
刚拐进小巷,四楼某扇窗户突然泼下半盆水。应泊急忙撤步,但还是被溅湿了衣服下摆。
“卢安棠!”他掸着衣服,往四楼望去,“这就是你欢迎的规格?”
“两位领导,跟踪妙龄少女,没把你们扭送派出所就不错了。”卢安棠咬着皮筋,“来都来了,上来坐坐吧。”
防盗门吱呀着裂开一条缝,一股浓烈的廉价沐浴露的香气混着烟味涌出来。不足十平的单间里堆满了单薄而暴露的亮片紧身短裙,应泊拎起一件缀满流苏的透视装,在自己身上比量:
“挺别致啊……”
路从辜看着他,瘪瘪嘴,默默地转过了头。
“这是夜总会安排的宿舍,整栋楼都是干这行的女孩子。我想既然要调查,就得深入群众,所以搬进来了。”卢安棠找了一大圈,摆出仅有的水果招待他们: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路队旁边的……男朋友怎么称呼呢,总不好白吃您一顿饭。”
应泊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怔,瞟了一眼路从辜,失笑纠正她的用词:
“不,别这么说……”
不料,路从辜率先替他回答:
“应泊,市检察院干警,叫应检就好。”
“噢,应检好。”卢安棠忙跟上话,一唱一和的,完全把应泊架在了那里,“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检察院到底是干什么的?”
“顾名思义,检查身体的。”应泊经常被问起这种问题,他已经懒得再认真解释了。手里的热饮还剩一口,他摇了摇,问:
“你在这里潜伏了那么久,打听到有价值的线索了吗?”
卢安棠把搭在沙发上的衣服都收拾起来团成球,塞进洗衣机,踢了一脚嗡嗡作响的滚筒:
“我只是最边缘的陪酒女,身份证被押在经理那儿——当然我用的是假证,虽然也会被监视和限制人身自由,但他们那点小伎俩还困不住我。”
她回到二人身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上轻便的人字拖。平日里习惯了同卓尔相处,应泊也只把卢安棠当作自家小妹,伸手撩开她鬓边头发。她下意识躲闪,又被拉了回来:
“你耳朵后面怎么回事?”
“被一个老头子拿烟头烫的。”卢安棠拍开他的手,“他非得让我亲他一口,我反手就把酒泼他脸上了。”
茶几过于凌乱,路从辜用纸巾垫着手指,翻开上面的一个记账本,最新一页标着“任倩-306卡座-周四特价果盘”。他皱了皱眉,又翻了几页,一张压皱的招聘广告从本子里滑出来。
见他看得入迷,应泊也歪着上半身凑到旁边,读出了广告上的字:“……高薪日结文员?”
但印刷铅字下还有四个用指甲油写下的小字:“火坑,快逃。”
“倩倩是我的室友,被招聘广告骗过来的,说是丢了工作,打算找个日结过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