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做不到。
苏禾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看穿着小骑装,满脸兴奋地阿宁,但她意识到这样的快乐是她无法带给阿宁。
“哎呦,这就是小女娘吧,当真是玉雪可爱。”庄平家的站出来,朝着阿宁行了一礼。
“你是?”阿宁并不怯场,她虽年纪小,但是苏禾并不事事拘着她,养得小女娘很是机灵活泛。
“爹爹在扬州府上的管事妈妈。”庄引鹤牵着阿宁的手往里走,顺便对着大力道:“你将人带进去。我带着阿宁进去。”
“爹爹,阿宁什么时候能再去跑马?”阿宁晃着庄引鹤的手臂,她已经磨了娘亲许久了,但是娘亲一直没同意,她只能转而回头求着这个新爹爹。
庄引鹤也不敢做主,如今天气渐冷,阿宁身体虽好,但毕竟年纪还小,只能哄着说:“阿宁怎么想去跑马了?”
“家里待着无趣,娘亲还拘着我描红背书。”阿宁有些不开心,“我想出去玩。”
庄引鹤愿意娇养女儿,但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苏禾并不想把阿宁养成个懦弱听话的小女娘;阿宁书案上摆着的描红、启蒙读物,明显是当成小子来教养的,每日要念的书、习的字都是安排好的。若是完不成,手板子是一定要挨的。
庄引鹤也不敢擅自阿宁的主,只能道:“今儿那马车上有许多东西,都是送扬州来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可有什么喜欢的?”
阿宁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么一大车都是什么东西呀?”
“我也不知道,阿宁不如自己去看看?”庄引鹤悄悄转移阿宁的注意力,盼着她可别在起跑马的念头了。
阿宁晃悠着小短腿到正院时,马车上的东西已经被丁妈妈和庄平家的卸下来了,大力姑姑的怀里还抱着布匹。院子里还放着小木马这些幼童玩具,一看便是给阿宁准备的。不过,小姑娘显然是不大感兴趣的,只扫了一眼。
“阿宁,过来。”苏禾冲着阿宁挥挥手,看她跑来后,便指着面前的玩具,道:“这些是你祖母特意给你送来的。”
庄引鹤惦记着袖中的信,便对着苏禾道:“娘子看看有些能用的,就别收进库里了。这些布匹,这两日叫个绣房的绣娘上门,你和阿宁多做几身,白放着倒是可惜了。”
苏禾点点头,道了声:“嗯,我知道。”
这些东西里,料子、玩具倒还好。其中一盒珍珠,个个圆润饱满,实在难得。还有特意为阿宁制的头面,精巧非常。另外的一些摆件,用的木材很是不错。其中一座小插屏,绣的是“鸳鸯戏水”,苏禾挑了挑眉。
庄引鹤进了正房坐下,打开了庄大娘子给自己的信;母子隔阂多年,她也慢慢明白了,她这三子,若不能合了自己的心意,那么就是情愿拧着也绝不不低头。
信中先是问了苏禾如今可还好,孩子长多高了,身子可好?最后才问他任上可顺利?又在信中拟了几个日子,说是寻大师看过,都是大吉之日,宜嫁娶。
“成亲诸事,你与苏娘子自行商议吧。你也三十有三了,若非当年母亲横加阻拦,便不会叫你们分离多年,也叫她们母女二人在外受苦了。当年做错了,如今只能尽力弥补。惟愿吾儿顺遂。”
想起当年几乎闹到与母亲决裂的地步,庄引鹤暗自叹了一口气。母亲如今愿意了,可他却猜不到苏禾的心思。
苏禾看着大力将一些眼下用不上的东西入了库,又示意大力带着庄平家的和阿宁去东厢玩,才转头进了正院外间。
“你今儿就是为这些东西来的?”苏禾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你母亲这是决定由着你了?”
“不全是。”庄引鹤起身坐到苏禾身旁,“我想你了,也怕你再丢下一切,一走了之。我有了你,有了阿宁,此生便已得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