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不曾亏待过啊!养来养去,竟养出仇来了啊!”
苏婆子正全情投入的哭嚎着,就听到远处一声“噗嗤——”的嘲笑,抬头一看,就看到王家那个小畜生倚着后门角,咧着嘴笑出了声。王猛女听到动静冲出来的时候,苏禾身边就已经围着两个人了,她看了看,应当是伺候禾妹妹的,便也不着急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因是在离王家不远的后门处,大家又不是聋子,自然也有悄悄开了后门一条缝偷偷看热闹的,若是往常,定有好事的妇人上前规劝两句,不过就是不咸不淡的两句话;可自从苏二宣扬苏禾进了县尉府做了妾,以后苏家就要在这巷子里发达了,便再无人敢上前卖弄劝和了。
一个靠娘家养活的小女娘,谁都能仗着年纪,倚老卖老的说上两句;可一朝成了贵人的妾,那就不好说了,她们同苏禾本就没什么交情,这条巷子,住的都是老街坊了,苏婆子到底苛没苛待苏禾,又不是瞎子,谁还看不出来?若是这时候叫苏禾撅回来,多少年的老脸都要丢干净了。
苏婆子正欲叫骂时,王家后门探出来王屠夫的脑袋,一下又撤回去了,看着身边的李伍,道:“伍弟,外面坐在地上叫骂的那个就是苏家的婆娘,正好,你不是找他家有事吗?”
市井小户,自然是没有什么外男不进内院的规矩,不进主家屋子里就行了,王屠夫一贯又是个粗野人,这种在他眼里就是繁文缛节的破规矩,瞎矫情!
李伍将后门推开来,跨步出去,就看到穿着粗衣麻布,坐在地上哭的涕泪横流的周小娘,不,现在应该叫苏婆子了;昔年风情万种的小娘,言语娇柔,身姿曼妙,一举一动都是风流绝色;如今佳人还在,只是被磋磨的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粗鄙不堪,还不如他现在的婆娘呢。
要说李伍对苏婆子没有心存幻想,那是假的;昔年卧房软榻上恩爱缠绵时多少海誓山盟的话不曾说过?身躯交缠时,温热柔软的酮体好似还在掌下任他搓揉,被发现时狼狈翻窗而去时的心惊,至今还记得。
苏婆子看到了李伍,咽下了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叫骂,一下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从袖中拿出帕子,胡乱的擦了擦脸,她不愿在曾经爱慕过的人面前失了颜面,即便如今的她早已风情不再。
但直觉告诉她,多年不见的老情人突然出现,绝不是什么好事,她如今有夫有子,旧情早已烟消云散,李伍的出现,会让她早已沉寂的过往再次展现在众人眼前,她会沦为南北巷子里长舌妇们茶余饭后的笑话,她的儿子会被冠上小娘生养的名头,她不能接受!
想明白这些,苏婆子不再留恋,只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伍,转身一把推开了挡路的来喜儿,昂首挺胸的走另一条路家去,路上撞到了正要前往王家的花容,苏婆子一个擦肩,故意将人撞了个侧身,不客气的骂道:“瞎呀,走路不看道啊?没看见老婆子我嘛!”
田大可不惯着,将花容一把拉倒身后护住
,冲着苏婆子回道:“苏大娘,这路这么宽,你非要往人身上撞,可见大娘你的眼神才是不好呢,寻个大夫瞧瞧吧!”
苏婆子还欲在争辩两句,田大已经拉着花容走开了,独剩她自己留在原地嘟囔着,今儿真是晦气到底了,都是什么人呐,也不怕遭报应,诸如此类,骂骂咧咧的朝着家走去。
田大见花容愿意出门,开心极了,他日日劝解,都不见她迈出家门一步,今儿愿意上王家的门,特意自告奋勇要送她过去,一来她对南北巷子的路不熟,二来也怕路上遇到多嘴的大娘,他也好挡一挡,果真是没来错、
“我一直劝你出门走走,都不见你点头,这次怎么肯帮王家小娘子绣嫁衣了?”田大心里好奇极了。
“我曾帮旧主做过一身,可惜只做了一半。”花容带着帷帽,声音很低,带着无尽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