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味听从别人的指令,可还记得自己的存在?”
“奴为什么要知道自己的存在,奴就在这里,这就够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成为的人吗?”
“没有。”
“我小时候想着要成为祖父那样博古通今的经学家,又或者如同父亲一般,要开个书院,传道授业解惑,抑或是什么都不做,就去看看四方的美景……
那时候我想成为的人很多,可惜后来……”
邵玖陷入了沉默,后来她来到了北朝,彻底丢失了曾经的自己。
“石兰,你不用跟在我身边的,也不必听从什么主子的命令,你也去找一找你自己想成为的人,你需要找到你自己,哪怕那个自己很糟糕。”
“找到自己?”
石兰不明白邵玖在说什么,她喃喃邵玖最好的那句话,似乎那句话大有深意,她这一生,从暗卫起,至暗卫止。
在石兰的构想中,她极有可能会为了主子死在某个不知名处,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她的一生原本就是为主子而活着的一生。
在跟随文夫人之前,她从未想过,她可以拥有这样鲜活的人生。
文夫人会教她们识字、读书,会为她们讲成人的道理,会告诉她们做人的尊严,会带她们感知四季流转的不同。
是文夫人告诉她,这个世界是鲜活的。
尽管文夫人会有意疏远她,会因为她是陛下的人而心存芥蒂,但文夫人仍旧会对她委以重任,会信任她的能力,从不折辱她,会尊重她的想法。
甚至文夫人曾经还愿意放她出宫,为她选一个好归宿,只不过石兰并不愿意,她已经在深宫习惯了,身为暗卫,是一辈子都没法离开自己主子的。
“夫人,奴不后悔。”
石兰忽然对身侧的邵玖一字一句道,她目光灼灼盯着邵玖,一动不动,眼中还含着泪水,很认真很肯定地回答。
“可我不过是个病秧子。”
“夫人,您收奴为徒吧,奴知道自己出身低贱,可奴也想知道这世间的美好,也想成为夫人这样出口成章的人。
夫人,石兰想做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石兰的转变让邵玖有些猝不及防,可在短暂的惊讶后,邵玖哈哈大笑起来,她斜睨着石兰,笑道:
“你要知道拜师可不只是两个字的事。”
“夫人但说无妨,只要夫人说得,奴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再告诉你。”
石兰驾着马车在春寒料峭的驰道上慢悠悠走着,邵玖披着厚厚的鹤氅,喝着去年和元后一同酿造的春梅酒,赏着沿途的景。
虽是春寒,天上却影影绰绰有着一轮太阳,只不过云层太厚,阳光薄弱,洒在身上,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丝暖意的,邵玖惬意地感受着阳光洒在肌肤的触感,嘴里吟唱着古人的诗歌,还要求石兰同她一起唱。
石兰不会唱歌,也不懂那些歌词是什么意思,邵玖就一句一句教石兰唱着歌儿,告诉她每一句歌词是什么含义,又寄予着诗人怎样的期盼。
两人晃晃悠悠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驿站,驿站见是两个女人,原本没打算接受的,结果石兰掏出一块官府的牌子,谎称自己是河东郡郡守的家人,驿站的主事这才将人放进来。
因为是地方郡守的家属,住的是驿站的天字号上房,石兰自去安排饮食马匹一系列琐事,邵玖赶了这一日的路,早有些困乏起来,用手支着脑袋打了个盹。
等石兰安排好一切,正好驿站的小二送来了饭食,石兰怕小二打扰到邵玖,就直接将吃的东西带进去。
“你回来了。”
邵玖看着听到推门声就已经醒了,石兰知道邵玖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