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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之后,他甚至还不受控制地诞下了一个鬼婴。

不、不能再想了,若是再回想起那些日子,他觉得自己下一瞬就会疯掉。

若是安安分分留在天授宗该多好,那可是天下第一宗啊。有钱有权,下界讨伐时,哪个百姓见了他身上穿的校服不敬他三分,留在天授山修行是极有可能在百年后得道成仙的,这无数多的好处,他竟然现在才懂得。

也因此,他哭得极为真情实感,藤枝也轻轻摇晃,掉下无数片落叶。

卫缙冷冷听着他的忏悔之语,并无半分意动。

怀光远将自己离开天授山的遭遇统统讲了出来,他倒也不怕周围的藤树会听到,反正最坏的情况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死也死不了,活也是活受罪。

卫缙却突然问道:“你在离开天授山那日,是不是遇到过雪昼?”

雪昼?

怀光远怔然,抖着嘴唇道:“是、是的,大师兄,那天我正巧遇到雪昼大人向春晖殿走去,心怀侥幸,便跪下来求他为我美言几句,想请大师兄您收回成命。”

卫缙:“那雪昼身上的藤纹是你下的,是也不是?”

怀光远面上有过片刻的凝滞,半晌才喃喃道:“如果雪昼大人身上也有藤纹,那、想必就是我无意间在他身上种下的,但大师兄,这一切都是无心之失,我并非有意要害雪昼大人——”

“好了,”卫缙道,“多余的话不必多说,现在只需要告诉我,雪昼体内的血牝藤要如何解开?”

怀光远默了默,眼前突然迸发出一丝光亮:“这还不简单,杀了我,杀了我就可以解开了!”

藤母死了,寄存在其他人体内的种子怎可能还会存活?

卫缙颔首,将长刀召唤出来,走到藤树之下。

怀光远又有些犹豫地说:“大师兄,这法子虽奏效,但也有弊端。母体死后,血牝藤确实不会再继续生长,但在雪昼大人体内留下的痕迹,怕是再难消除了。”

一众藤母听见他们如此对话,一个个将面孔转过来,静静望着他们二人。

他们并不告密,只因被选作藤母的人,大都是一些倒霉的、或是禁受不住诱惑上当受骗的人族,对藤鬼本就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只是一想到旁边这棵树马上就能脱离苦海,重入轮回,便忍不住将视线投了过来。

怀光远知晓自己就要死了,神色兴奋,呼吸加快,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卫缙微微抬起头,望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想死个痛快,同门一场,你好歹也做了我一段时日的师弟,不论如何,我们总有情分在。”

怀光远睁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大师兄居然还愿意承认他,承认他是天授宗的弟子!

“多谢大师兄,有大师兄这句话,就是死在您刀下我也毫无怨言,”男人激动说道,“倘若下辈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受那些邪祟蛊惑,一心一意效忠天授山!”

“何必等到下辈子?”卫缙轻轻道,“现在就是你效忠的最好机会。”

怀光远不解地看着他:“大师兄这是何意?”

卫缙说:“这半年以来,想必你也为鬼族收集了不少情报,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知于我,也算是你能为天授宗做的最后一件事。”

语毕,他笑了笑,又喊了一声:“怀师弟。”

怀光远顿时被这一句怀师弟冲昏头脑,当即点头道:“好,好,我都说,我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另一边,楼阁内。

早在看到青年熟悉的脸这一刻,雪昼就想起来了。

方才那处眼熟的密林,和讹兽引他在休介中心城外掉下的断崖崖底长得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