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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沙一连插起好几块牛肉,一口气塞进嘴里,嗓音闷闷的,要哭了似的。

连睿廷摸了摸米沙的脸,“我帮你准备。”

米沙瞪他:“你好讨厌。”

连睿廷支着下巴,抿笑注视他,“爱情就像花朵上的朝露,相伴度过酣畅的夜,在阳光升到最热烈的时分悄然散去,不好吗?”

“谁不渴望爱情天长地久啊。”米沙嘟囔。

连睿廷略加思索:“是的,渴望,大多数人都渴望,长久的爱情是稀缺物,也是消耗品,柴米油盐,鸡毛蒜皮,无法预知的灾难病痛,”

薛三放下刀叉,静心看着他。米沙开口想说,他们不会经历这些。

却听他道:“虽然以我们的家境可以避免大部分的磨难,可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温水煮青蛙?”

“一味沉溺在荷尔蒙构建的美好甜蜜中,久而久之,阈值会变高,惊喜会麻木,爱情要么泯然平常,要么另寻他路。”

米沙眉心微蹙:“你好悲观啊。”

连睿廷笑了下,“恰恰相反,我很乐观,搭建爱情高楼是浪漫,轰然倒塌何尝不是一种破碎的美,我只是缩短时效,享受这个过程。”

“那我呢?”一副渣男论调,就是不想负责任嘛,米沙郁闷地想。

“那他呢?”他把矛头抛给薛三,“你们要是没有爱情,为什么上床?”

薛三平放在桌面的手指不自觉蜷起,心跳莫名加快。

气氛落入安静,就在他以为连睿廷撇开话题时,对方开口了:“情欲和爱自然没法分开。”

连睿廷望着薛三,在那双墨色瞳孔里读到几分紧张,他弯了弯眼眸,认真说:“但爱另一个自己,需要细分吗?”

如果一个人从人生鸿蒙初辟之际,占据你身旁所有身份,是相互扶持的亲人,是无话不说的伙伴,是心动伊始的恋人,那他和另一个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人在爱自己的过程,不也时刻扮演不同的角色吗?

薛三猛然拉过连睿廷的手紧紧攥住,他嘴唇几经蠕动,终是一言未发。

说爱,说感动,说心安,都没必要。

少年会不安,犹疑,而他们已经过了向对方索要答案的年纪。

米沙目睹他们的对视,心里滋生出一股无力和挫败,那我呢,不重要了。

第二天机场,米沙背着连睿廷帮他准备的手信,闷头走向登机口。

“米沙,”连睿廷叫住米沙,上前拥抱他,混着笑意的嗓音在他耳边说:“那米沙呢,是值得拥有天长地久爱情的人,祝你幸运,拜拜。”

“讨厌你。”米沙一边加重环腰的力气,一边故作神气地说,“跟我分手是你的损失。”

“嗯嗯。”

“我会找到比你更好的。”

“会的。”

“下次来伊尔库,我不会再主动拥抱你。”

“我抱你。”

“……你会来看我吗?”

“会的。”

“骗人是小狗。”

“好~”

“我走了。”

“拜拜。”

拜拜说完两分钟,米沙终于松开手,鼓着脸盯了会连睿廷,目光移到薛三身上,怨气但礼貌:“再见。”

薛三有点好笑:“再见。”

目送米沙的背影消失,薛三牵起连睿廷的手,“走吧,展览开场了。”

“union·open”是几大美院联合创办的一个学生展,其中不乏著名画家艺术家的作品撑场面。

连睿廷与薛三手牵手,避着人群漫步在主展前。

小时候他们随阮蓁参加过艺术沙龙,在这里碰到某个叔叔的概率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