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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在睡前见过乐礼。醒后许久,乐礼才现身,说是在房中看书。

思及此,里正抬头困惑地问道:“大郎,为何你要这么做?”

人证物证俱在,乐礼无从辩驳,干笑一声:“好玩呗。”

差点害得他家破人亡,仅仅因为好玩?

周七郎怒不可遏冲到乐礼面前,揪着他的袍服衣领质问:“我一向待你如亲兄弟,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之事,你为何要害我与弟弟?”

乐礼不悦地拂开周七郎的手:“你与周八郎兄友弟恭,我想试试能不能分开你们。我随口一说,谁知你那个蠢弟弟一听便上当。周兄,这事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弟弟,蠢而不自知。”

这番无耻之言一出,周七郎气得要打他,反被他一脚踹到墙上。

砖石砌成的墙壁在周七郎身后开裂,罗刹一个闪身,救走受伤吐血的周七郎。

轰隆——

转瞬,墙壁轰然倒塌。

乐礼的力道之大,委实不像人。

院内院外的乡民目瞪口呆,有人惊声尖叫:“鬼啊!”

乐礼阴鸷的眼神扫过朱砂与罗刹:“你们俩居然敢揭穿我!”

原以为是单劳神费力的小生意,结果收获颇丰。

朱砂乐不可支:“哟,还是个鬼。”

周遭围观的乡民早已跑远,独独里正还留在院中苦苦哀求:“大郎,你听话,好好向周家兄弟认错……”

乐礼不耐烦地转动脖子,扯出阴森笑意。

罗刹怕他伤人,赶忙喊住他:“你与我打。”

一院子老弱病残,周七郎生怕罗刹分心,捂着胸口勉强推开他:“二郎,你与朱老板小心应付,我扶里正与八郎回房。”

三人互相搀扶着回房。进房前,里正回头正欲磨磨唧唧劝几句。

朱砂一记冷刀子扫过来,他缩头闭嘴回房关门。

方才还热热闹闹半大院子,眼下只剩他们三人。

乐礼轻蔑地扫过不远处的一人一鬼。

人是太一道不入流的女冠,常与同门争抢生意,去年撞大运捉了几个鬼。

鬼是个千岁小鬼,不足为惧。

“不过走运捉过几个倒霉鬼,就凭这点本事,你们也配与我叫板?”乐礼声如滚雷,掐诀施法,“今日我便杀了你们,只当为枉死的鬼族伸张正义!”

朱砂躲在罗刹身后,小声道:“用引雷术速战速决,赶得及去子午山用晚膳。”

罗刹听话照做,默念口诀。

再一晃眼,云层深处跃动的天雷滚滚而至。

初春日的黄昏,天上却有惊雷闪过。

乐礼迷茫又惊愕地抬头,下一瞬,他眼中的那道惊雷轰鸣落下,直中胸口。

肉体凡胎,万万挡不住天雷。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下,面色乌黑,晕死过去。

罗刹走上前踹了他两脚:“朱砂,他晕过去了。”

朱砂朝房中大喊:“周七郎,今日还出殡吗?我们忙着去子午山交差。”

隔着一扇纸窗,周七郎闷声应道:“之后多是凶日,唯今日是吉日。朱老板,我马上去叫人。”

酉时初刻,天黑雾重。

因乐礼延误多时的丧礼重启仪程,两具棺材从周家的小院抬出,一路沿着八仙村吹吹打打穿行。

一行人所过之处哀乐呕哑,纸钱纷扬如雪。

抬棺的周五郎与一旁抱牌位的周七郎抱怨:“七郎,人一辈子才死一回。有些钱,不该省……”

前方的唢呐之音曲不成调,不堪入耳。

后方的送葬之人,个个声泪俱下:“这也太难听了!”

周七郎为高堂选定的墓地,在娘娘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