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爬起来,仿佛魂魄出鞘,浑浑噩噩地被他拽出了门,冷风一吹,方才清醒过来。
“看、月、亮?”
他看了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天幕,又扭头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谢晦,咬牙切齿地问。
谢晦理直气壮地说:“幼安,别那么着相嘛,只要心中有月,处处所见都是天心月圆,你的境界还得再练练。”
“练不了一点”,辛弃疾无语。
高原地区感冒可是个麻烦事,他见谢晦随便披件外袍就出门了,不由眉头一皱。
把人拽进屋,三两下裹得毛绒绒的,最后手指绕到下颌处打了个死结,终于满意道:“走吧。”
谢晦:???
合理怀疑好友在挟私报复自己。
他气闷地挥了挥拳头,反被辛弃疾趁此机会,将提灯的手柄塞进他手心:“拿好了。”
“天这么冷,我才不要掌灯”,谢晦这一下更气了,张牙舞爪地扑腾一阵,反而牵扯到了肩上的箭伤,“嘶……疼疼疼。”
“知道疼还折腾”,辛弃疾没好气地说,还是伸手接过了灯。
转过这座山头,到中宵时,月亮竟真的升了起来。
雪山冰原在月色下静静地耸立着,万籁俱寂,如同大地的洪流潮水在此刻归于寂默无声。
远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空明剔透如镜,倒映着远处王城宫阙的轮廓,亘古茫茫,斯人如梦。
谢晦仰头望向山巅上的凉月,伸手迎向半空,仿佛要轻触一缕冰冷如霜的月光。
他轻声道:“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
辛弃疾正要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这好像是我的诗吧。”
“拜托”,谢晦眨眨眼,语气轻快地说,“咱俩谁跟谁啊,用你两句诗怎么了,你不觉得和此情此景很是贴切吗。”
辛弃疾:“……可以。”
想起诗中乘风畅游星月深处的场景,当即伸手将他一拽:“走吧,去更高的地方看看。”
再往上走,整个世界一时都沉默下来,天地间,只有长风呼啸的声音,吹拂过千里林梢冻玉,莽莽雪原。
万朝观众都觉得这一幕很唯美。
人美,景也美,雪域风光,高原明月,别具特色。
有的掏出丹青开始画画,有的清夜煮酒邀友共饮,有的以雪山为灵感,制作了一批好吃的冷饮刨冰。
还有几位文学家,直接在评论区以「月」为字眼,玩起了诗词飞花令。
最终,李白以毫无争议的断层第一,喜提榜首。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谢晦吟诵着这句诗,面露疑惑之色:“写下这首《月赋》的谢庄,是何许人也?”
“是你的——”
辛弃疾快速估算了一下他复杂的家庭关系,“是你的侄子,如今尚未出生,他很崇拜你,给你写了好多诗文。”
“噢”,谢晦矜持地颔首说,“那他品味不错,我也很崇拜我自己。”
辛弃疾:“……”
很好,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
……
远远地,看到了一间古祠庙。
台木已朽,朱红半褪,就连牌匾也已经坠落,隐没于在乱山风雪、耿耿长夜深处,静默无声。
他推门而入,惊讶地发现,此地竟依旧留有香火参拜的痕迹。
神像是一名武将,铁甲光寒,执刀高坐,神坛下方的铭文全部以汉文写成。
谢晦借着月光辨认了一会,疑惑道:“这张议潮何许人也,吐蕃当地汉民至今不忘?”
辛弃疾告诉他:“是晚唐时一位民族英雄。安史之乱后,沙洲沦陷于吐蕃之手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