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身上,就温融成三月的春水。
福利院变得好甜蜜,当你笑着看我,带着微凉气息的薄荷糖落在我手心,好像你也落在了我掌纹里。
那颗糖被我吃掉了,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我把晶亮的糖纸洗干净展平,夹进藏了心事的日记本里,存到了现在。
你真的好挑食。
每次吃饭都是你最痛苦的时刻。秀气的小眉毛皱起,满脸写着抗拒。那些对我而言称得上奢侈的食物只要落到你碗里,就好像变得十恶不赦,所以你每次都会把它们夹给我。
我记住了碗里出现的所有你不吃的食物,也记住了你喜欢吃的水果。
小孩子的开心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你说你喜欢吃桃子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快乐。因为我觉得,我的名字和桃子似乎有些关系。但是到最后,我也没能亲自开口告诉你我的名字。
但我依旧渴望你能记住我。
我想,你对食物那么挑剔,是不是对人也会很挑剔?
我能那么幸运,有资格存在于你的记忆里吗?
邬别雪,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枱南。
即使那里一点也不好。蚊虫成群,炽阳烈暴,后院阴湿,暴雨时时降临,平坦坑洼的道路排水很差,浑浊的泥水顺着阶梯灌进我们的大通铺房间。
温度和水汽是极与极的对比,而我是生在那样环境里一颗干瘪酸涩的果,悬在枝头,摇摇欲坠。
我用了好几年才适应那里的炎热和潮湿,适应和被遗弃的青苔成为朋友,适应迎接来得慌张的雨水,适应灰白昏暗的海面,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那里。
哪怕落入土地,腐烂融化,果核掩进贫瘠薄土,也永不发芽。
我的世界太小了,我像一只坐在逼仄井内的小蛙,抬头望着小小一片的天,双腿孱弱得没力气跳出井口,也从不觉得自己会像童话里的主角那样长出供以飞翔的翅膀。
我从来没见过雪,没去过你口中的大陆城市,没听过你口中优雅流畅的外国语言。
我原本以为我会一辈子呆在那里。可是你让我产生了向往,产生了,想要出去看一看的向往。
想去见一见,你口中说的巍峨雪山,高楼光河,四季分明的城市,和枱南不一样的粼粼大海,更加温和绵长的夏天。
想去见一见,你。
无比胆小的我,在你离开后却悄悄积攒着生翅脱笼的勇气。即使不是童话中的主角,我也想试一试运气,哪怕我的运气向来不好。
可积蓄力气的小孩好像总是能得到上天垂怜。十岁那年,我迎来了此生最幸运的一件事——我遇见了最爱我的妈咪和妈妈。
从此以后,爱意源源不断向我涌来,干瘪酸涩的果子变得饱满甘甜,而我终于有力气向你奔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究竟该划分到哪一个范畴。
到底是灰暗幼年里偶见雪光产生的不舍和依恋,还是记忆里你太过鲜活,让我心甘情愿沿着你的轨迹前进。
我分不清,看不明,只是想按照心底的躁动望向你,追逐你。
后来,其实我们还见过很多面。
在一中的时候,你高一那年上台做代表讲话,我站在队伍前排,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望向你的面容,听着你清矜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进我耳朵,掀起心脏的慌乱。
你的高二下学期,我们有一节体育课重合,那是我每周最期待的时候。可是操场好大啊,有时候我站在人群里,要看好久,才能找到你们的班级队伍。幸好你总是很出挑,不需要再怎么找,就能看见你的身影。
你的高三,学校改放月假。每周六下午我借口去图书馆自习,在南门外等你放学,遥遥看你俯身坐进私家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