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就被侍者端上来。盛在漂亮的阔口杯里,顶端堆着柔滑的香草冰激淋,下面漾着烟粉色的奶油酒液,粉嫩色调和夏天的桃子很像。
“尝尝吧,度数很低的。”卓芊撑起下颌,带着慵懒笑意朝她道。
陶栀闷闷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端起那杯酒,凑近杯沿,轻轻抿了一小口。
……好喝。
见她唇际沾上奶油,模样娇软可爱,卓芊眼睛都快笑弯成月牙。
她抽出一张纸递给陶栀,又在心里释然般长长舒了口气——果然只能是妹妹了。
她实在不忍心下手。
“来吧,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卓芊端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口,挑眉问道:“是什么让你看起来这么……umm,Blue?悲伤?”
陶栀闻言,眉眼低落,放下酒杯,却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肯说。
卓芊真不懂东方人这么能含蓄成这样,明明看起来都快难过死了,却还要强撑着。
但她又不忍心对陶栀说重话,只好放柔声音,想引着对方多说些:“是Astrid对吗?”
陶栀还是不说话,倒是眼睛里骤然蓄起泪水。
卓芊心领神会,有意缓和气氛,故意用轻快的语气分散她的注意力:“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以来只叫她的英文名?”
见陶栀掀起眼帘望来,卓芊笑着解释道:“因为我不会读她的中文名……哈哈哈。”
“怎么念来着……邬……邬……邬……”
卓芊语调拉长,邬来邬去,也没邬出个所以然,倒像是在呜呜地哭。
陶栀垂眼,没忍住笑了。
卓芊“啧”了一声,舌头打架半天,还是试着念出她的名字,只是三个字连在一起就变了调:“五杯邪?”
陶栀摇摇头,唇边笑意变缓,一个字一个字把她的名字念得字正腔圆:“邬别雪。”
“好吧!五憋削!”卓芊耸耸肩,满不在意继续道:“所以你的悲伤是因为她吗?”
陶栀长睫轻颤,指尖在酒杯外壁摩挲了半晌,心绪纠缠。
卓芊也不催她,只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酒,安静地等待对方做是否开口的决定。
在相对的沉寂中,那盏酒见了底。
卓芊不慌不忙重新点了一排颜色亮丽的龙舌兰日出,小杯的Shot。
刚仰头喝下第一杯,终于见对方抿紧的双唇轻轻启开。
陶栀带着难以察觉的哭腔道:“我今天……对她说了很坏很坏的话。”
在昏暗诡丽的灯光里,卓芊看到她眼眶倏地泛红。
“嗯……有多坏呢?”
陶栀唇角向下撇了撇,小声地道:“她问我去哪里……我说、我说她还是关心一下自己……”
尾字含糊地吐出,紧随其后的是一滴浑圆的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淌。
陶栀急忙抬手擦掉,又磕磕绊绊地继续道:“我还说、还说我的大学生活不是只有她……”
卓芊安静地听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和盘托出,眉毛一点点挑高,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困惑——这话很坏吗?
好吧……如果这话是从这个说话向来软声软调的女孩口中说出,带来的对比也许确实算得上有一丁点坏。
“所以你觉得自己对她说了重话,你很愧疚?”卓芊实在不能理解这种含蓄深婉的感情,但还是想试着帮到对方。
陶栀低低地“嗯”了一声,眉眼低落,“我对她生气了。”
“Hey!Stop!”卓芊猛地坐直身体,双掌摊开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严肃地纠正对方的危险思想:“你不应该对自己的任何情绪感到愧疚!”
看着眼前人双眼里浮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