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记录数据。
一众同门看着师姐们仿若丧尸的状态,好像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于是要么瞠目结舌,要么呆若木鸡,要么绝望地瑟瑟发抖。
只有邬别雪,神色从容地继续对比着溶液剂量,面上似乎从未生过波澜。
她倒不觉得多难熬,只是这段时间忙起来的日子变多了,自己的空闲时间就会变少。课表被扔进方导的实验室,压榨一番后吐出来的就剩那么点空闲时间了。
于是很多家教课,只能放在线上。她担心会影响教学质量,劝说徐女士换一个人来教,结果徐女士和婷婷都不愿意,说线上也行,只要是邬别雪教就好。
邬别雪滑动着文献,随手做着批注,回想起大一刚进校的日子,竟然还生出几分怀念。
日子是奔涌的流水,一去不复返。记忆也总是善于美化经历过的苦难。
其实邬别雪的十八岁根本算不上美好。家里刚破产不到一年,母亲被捕入狱,父亲外逃躲债,她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
最落魄的时候,她兜里只有九块。
所以她的整个大一都是在无穷无尽的赚钱焦虑中度过的。
那时候课表满,时间是在太阳底下连日暴晒的海绵,任凭她再怎么挤,也拧不出多余的水。
所以自然而然的,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只能被压缩,用来去做兼职。发展到后来,彻夜不眠和整日粒米不沾都是常态。
其实是很苦的一段日子。但是邬别雪适应得很快,看得也很平淡,在经过时间稀释后,那些痛苦对她来说就更不值一提。
反正,只要有了起色,总归是好的。
而此刻,无忧无虑的大一小师妹坐到书桌前,嘴上说着只吃一块桃子,转眼间又叉起第二块,小心翼翼瞥了眼邬别雪,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又大胆地放进口中。
甜津津、脆生生的,好吃。
邬别雪听着她咀嚼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莫名觉得有些渴。
而始作俑者恍若未觉,把那盒桃子放到一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新教材。
其实,买新教材很没必要。
只是大一的新生还不懂学校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等再摸爬一阵子就会懂得,几百块的新教材比不上师兄师姐们几十块倒手卖出的二手货。
内容一样,有些甚至崭新。若是侥幸买到成绩优异的师兄师姐的教材,还会收获一些大有启发、字迹工整的笔记和批注。
小师妹刚进大学,心思还单纯得很,自然不懂这些。
邬别雪瞥了一眼陶栀的神情。
两人的书桌紧挨着,距离很近。于是她很清楚地看到她鼓出的软颊,缓慢地一动一动,把小块的桃子咬出清脆的声响。
于是她顺手拿过那盒桃子,就着陶栀的餐叉,戳起一小块脆桃,放进口中。
陶栀生生地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捧着教材僵硬到一动不动,连咀嚼的动作都没了下文。
有洁癖的、邬别雪、用她用过的餐叉。
这、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其实两人吃东西都很斯文,餐叉压根没有被任何一人的唇舌触碰到过。
但陶栀仍旧觉得心尖有巨浪掀过,心脏慌乱地跳个不停。她吞咽了一下,悄悄地侧目去瞥邬别雪的神情。
可对方神情坦荡得很,盯着电脑屏幕,双眉轻敛着,眸光在一串串专有名词间晃过,然后继续往下阅读。
陶栀觉得,她认真的模样很好看,神情专注得好似身旁别无他物。
但是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她担心自己不干不净的肖想会急不可耐地溢出眼眶。
于是她把明天要用的教材放进挎包,笑着和邬别雪打了声招呼,就去浴室洗澡。
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