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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粉。

送入口中,舌尖刚触到最外面的米粉,浓郁的咸鲜便散了开来。

谢宵微微恍惚了一下。

好香。

米粉吸足了肉汁,颗粒分明却入口即融,各种香料的辛香味道勾出更深层的香味,排骨肉蒸得酥透,嚼几下就软乎乎地在口腔里散开,不肥不腻,瘦而不柴。

不知不觉间,谢宵已连着夹了四五块,骨头在碟子里堆了好几根。

他又舀了一勺垫底的芋头。

和肋排表面的米粉一样,芋头也已吸饱肉汁,绵软香糯,舌头一抿就化开了。

连吃了好几块芋头,谢宵犹嫌不过瘾,取出白米饭,将粉蒸排骨的酱汁淋上去,又拌进去半碟萝卜丁。

油润的汤汁掺进饭粒,每一粒都渗进了肉香,嚼着嚼着还能咬到清新爽脆的萝卜丁,配着绵软浓香的芋头,每一口都有滋有味。

待回过神来,食盒已然空空荡荡。

谢宵盯着空食盒看了片刻,感觉自己这次吃饭的速度比上次的琥珀肉还要快,正想着,忽然瞥见角落露出一角薄薄的笺纸。

他伸指取出那张对折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字:“新菜,请谢小郎君尝鲜。”

谢宵看着看着就勾起了唇角。

那字迹实在算不得好看,虽然横平竖直,但笔画拘谨又用力,就像是初入学堂的孩童一笔一划描出来的。

尤其是“谢”字,言字旁写得太大,挤得右边的“射”字局促地缩在一旁,显得有些笨拙的可爱。

谢宵盯着这字,忽然想到了什么。

听闻崔娘子幼时家贫,未曾正经进过学堂,也没请过教书先生,这手字怕是后来自己摸索着练的。

眼前不由浮现出她蹙眉抿唇,捏着毛笔认真书写的模样,谢宵摩挲着薄薄纸条上已经干透的墨痕,莫名觉得,她的字比那些规整的簪花小楷更为生动。

而且,“新菜,请谢小郎君尝鲜。”——也就是说,他是第一个吃到崔娘子做这新菜的人。

她是特意做给他吃的。

想到这里,谢宵胸口处再次传来一阵不规律的心跳。

就在这时,门廊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着徐佑贤吟诗的声音。

“文火三更听夜雨,浓油赤酱化霞浆,圣贤字里偷垂涎,始信人间有仙方——这首《琥珀肉赋》真乃好诗!”

徐佑贤和顾书砚近来心情很好。

那日外出偷吃琥珀肉被博士当场抓住,他俩还以为这辈子都完了,徐佑贤甚至以为自己会被遣返回高丽,晚上边担忧自个的未来边回味琥珀肉的浓香,一宿都没睡好觉。

没成想峰回路转,转日他们将抄好的书卷交给周博士的时候,博士说完“下不为例”,然后竟将食盒还给了他们。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这位素有“冷面阎罗”之称的周博士对待学子向来严苛,但凡没收的违规物品,几乎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没想到这崔记食盒居然逃过一劫——虽然食盒里头的琥珀肉已经消失了,但好在食盒回来了呀!

就是不知那肉进了谁的肚子。

结果没过两日,一次散学,徐佑贤和顾书砚两人恰好走在周博士身后,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和博士打个招呼,便听对方慢悠悠将那首《琥珀肉赋》吟了出来。

他俩对视一眼,这下他们算知道被没收的琥珀肉究竟进了谁的肚子了。

真没想到,这么严厉的周博士居然还干这种偷偷吃肉的事,真是干得漂亮啊。

总之,“被没收的琥珀肉”这段小插曲以两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平安度过了,徐佑贤不用再担忧自己会被遣返回高丽,顾书砚也学到了一首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