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没事的话,赶紧滚。
年轻宰辅对他的厌恶太过浮于表面,崔玉响觉得,理应不能给他这个脸。
两人同官同阶,他还有个荣称,不比谢庭玄差了去。
可现下,有事求他。
脑海中,浮现少年饱满红润的唇,不免便会想入非非……崔玉响眸色微深,终是隐忍下来。
侍女端着茶盘退下,他主动递上茶杯,笑着开口:“宰辅放心,并非朝堂公事。”
谢庭玄没接,他便将茶杯搁置在他面前,添了句:“说来也巧,宰辅房中那个男妾,与我有些渊源。”
“虽然之前闹得满城风雨,我却知宰辅您品行高洁,定是不愿意的。如今这男妾搁在您府中,不仅损您清誉,又碍您的眼,不如送给我可好?”
躲在窗边偷听的林春澹抿紧唇,他没想到崔玉响竟去查了那晚的真相。
还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
少年眉头紧皱,扒着窗框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这个崔玉响真是深不可测。
那,谢庭玄呢?
他,又是作何反应。
闻言,谢宰辅表情未变,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冰冷俊美的容颜上,只有一派淡漠而已。
轻飘飘开口:“没想到九千岁大驾光临,就是为了个男人。”
但没人注意的桌下。
他遮掩在袖中的手掌早已紧攥起来,眸底压抑着一股冲动。
一股莫名的、寻不到由头,却快要把他理智逼疯的冲动。
曾殿试策问对答如流的谢庭玄,曾朝堂之上冷对权贵的谢庭玄,却在此时此刻无法保持冷静。
他想问,你和林春澹有什么关系?
他想问,林春澹也说喜欢你了?
他更想问,那天,林春澹是不是和你睡了?
想到少年在床上时的那种美好,想到少年吻他喉结时情不自禁的低喘,想到少年伏在他膝上说大人我爱你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眸。
想到这样的他被别人看见,想到这样的他被别人予求予夺,谢庭玄就有一股毁灭所有的欲念。
林春澹有没有情不自禁地看着别人?林春澹有没有吻别人的喉结?
林春澹,有没有对别人说我爱你?
可这些,他又为什么要在意。林春澹只是一个卑劣的小人,是一个设计损他清誉的小人,他为何要在意这些。
他为何要在意一个卑劣小人?
一个令他不喜、形同下人的男妾,是否勾引他人,是否和旁人粘连。高高在上的谢宰辅没有立场去问。
所以他克制着自己,将一切的冲动欲念掩藏在那双深沉似夜的眼瞳里。
保持着理智体面。
谢庭玄一贯是张死人脸。崔玉响也没多想,只是轻挑地笑着:“谢宰辅风霜高洁,心里装的是社稷江山。而我就是个俗人,自是要为情呀爱呀所困。”
男人薄唇绷着。
心里不齿,崔玉响这个不知羞耻的老淫|货。
而后,言简意赅地拒绝:“不可。”
两句话不投机,九千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涌现出幽幽冷意,他变脸极快,威胁道:“谢宰辅,你可知,我很少求人。”
前面三字,咬得极重,似是想要用权势威逼。
可谢庭玄垂目静看杯中茶叶浮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道:“送客。”
崔玉响脸色比鬼都阴沉,垂目盯着他半响,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谢庭玄这个装货惯是如此,看着性子冷,骨子里比谁都傲,不用开口便能将旁人气得半死。
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