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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苇一按下快门,画面里模糊一片。

他的手在抖,控制不住。飞快地放下手机点了删除:“太黑了,没照好,下次有机会再照吧。”

张渊没说话,心事重重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车到家门口,许琮从后备箱里拿出折叠轮椅,张渊把人抱上去,他刚要去接扶手,对方却自己握住了:“我跟你一起进去。”

张渊躲季家人不是一天两天,很自觉地不要去触人家霉头。许琮惊异地朝他瞪了一眼,张渊却已经自顾自推着季苇一往前走。

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晚上他心里就是特别不踏实。

卡着九点钟的坎儿进了家门,季苇一喊没吃饱来证明自己今天确实没在外面乱吃东西。

难得见他吃饭很积极,家里人催着他洗手吃饭。

季苇一应声好,站起来往洗手间走。他今天走得比平时多很多,脚上又带着伤,张渊本来打算抱他,碍于这是父母眼前,还是压抑住了这种冲动。

从洗手间出来要往餐桌去,丛然已经给他把轮椅推过来了。

在家里,他多少还是有点逞强的意思,摆摆手自己往餐桌走。

很突然地,毫无征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软倒在地上。

张渊第一反应以为他脚伤发作无力支撑而摔倒,扑过去查看状况才发现季苇一眼睛也闭上了。

丛然在一旁大喊“小舟”,他人应也不应。

张渊伸手在他脸颊侧边轻轻拍打几下,心里忽然有种很不详地预感。

摸到他颈上青色的血管附近,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

“小舟。”他抖着嘴唇叫了一声,偏头看向丛然,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摸不到了。”

*

精致衬衫被徒手撕裂,洁白而单薄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在张渊掌下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季光远因为惊呼冲到楼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妻子正在给120打电话,不受他待见的青年跨坐在季苇一腿上,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自己儿子失去血色的身体上。

一瞬间,大脑空空,除了站着,什么都不会做。

直到有一声怒吼撞进耳朵里:“拿AED来!”

他醒过神,茫然地看过去,张渊涨红着脸冲他嘶吼:“AED!AED!”

季光远终于反应过来,从客厅的一角里拉住红色的小盒子。这东西是许琮说张渊准备过,季津便也买了放在家里。他当时还觉得太晦气,一度在心里反对过,谁想到竟然真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冰冷电极片贴在身体上,地下躺着的人却不再因为害怕寒冷而做出任何反应。心肺复苏的过程太激烈,张渊两只耳朵上的助听器都甩出去,听不见机器的提示音,只能茫然地盯着小屏幕上的显示,没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

地板上的人抖动一下,混乱的室颤波形跟着摇动成像素点似的一团,再度展开时,忽然变成熟悉的有规律的起伏。

张渊像是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直挺挺跌在季苇一身边。

“小舟。”他又念了一次。

心跳恢复后,意识也很快回笼,好像只是躺在地上睡了一觉,除了特别累,特别虚弱,季苇一看到散落在身边的AED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浑身都轻飘飘地,感觉周围蒙着一层薄雾似的没有实感。

只有紧挨着他的,躺在他身边的人。

浑身是汗的躺着,张着嘴剧烈的喘息。

“张渊。”季苇一终于看清那张脸,浑身只有手能动,他用手指碰了一下张渊的手指。

“没事了,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