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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向上,叮的一声厢门打开。

他迈入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中。

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或许是因为人太多,每个人说话都只敢停留在表面,餐桌气氛就不可抑制地倒向相互吹捧与享受吹捧。

季苇一端着苏打水,气泡在嘴边炸裂,刺得他昨夜被自己咬得伤痕累累的下唇有一点痛。隔着香烟与酒精,他看向自己正在逐渐破裂的青春滤镜。

——倒也没什么,在这个圈子里,祛魅是最经常面对的一件事,所以他早有准备。

真正让他感到不悦的是另一件事:他意识到即便在心里提醒自己打起精神,他还是频频不受控制地走神,甚至时常忘记维持脸上礼貌从容的笑意。

自从桦城那一病之后,他最近的精力好像真是很差,差到令人隐有不安。

从恼人的喧闹里挣脱出来,季苇一用指纹开门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急于回到这里。

回到一个能让人放松下来的地方。

今天他很顺利地把门打开了,推门进家,看见张渊坐在沙发上,神色严肃似在沉思,身上的衣服还半湿着。

“淋雨了?怎么不去洗澡换衣服,今天上课不顺利?”

“不是。”张渊摇摇头,但季苇一见他脸上一抹忧色,仍以为他是课堂上碰了壁。

演戏嘛,非要糊弄那就谁都能演,可但凡有点追求,就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张渊毫无经验,他本也估计至少一开始不会很顺利。

看他的样子,想说如果实在觉得跟不上节奏,他可以再去跟程秋商量一下,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能就这么娇纵了张渊。

那什么,慈……慈母多败儿。

于是只催张渊去洗澡:“累了就洗洗早点睡。”

张渊去了,洗得很快,他干什么都是很快的。季苇一紧接着就进去,其实想洗洗赶紧睡的人是他。

张渊用过的浴室地板擦得很干净,但蒸腾的热气不会那么快就散掉,在这个阴雨天里反倒让脱衣服变得不那么困难。

热水和泡沫带走头发里沾染的烟味与纸醉金迷,季苇一听着外面的炸山一样的春雷,祈祷自己今晚不要过得太艰难。

这种天气他多半是睡不好的。

他吹干头发出来,正在回忆家里给他送来的药箱里有没有放褪黑素,一开灯,冷不丁被抱着被子站在床边的张渊吓了一跳。

*

张渊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的思考。

今天那人的话但凡落在别人耳朵里,定然听得出言语中满满的恶意。

但偏偏是他。

张渊从小就活得很闭塞,超出身体障碍的闭塞。他不仅基本没有同龄的朋友,常年在班里当隐形人,甚至在遇见冯帆之前,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唯一上网的机会是学校里的微机课。

前十八年,他所能接触到信息极为有限,从而避开了青春期男生常有的低俗口嗨,和互联网上的污言秽语。

导致,他翻遍脑海,唯一能和陪着金主睡觉这件事对上号的,好像就是曾经陪冯帆看过的《红楼梦》电视剧。

在《红楼梦》里面,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睡觉,旁边确实是有个人陪着的。

他思索了一下,季苇一和那些少爷小姐们的确很像: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穿得整洁漂亮,屋子里还香喷喷的。身体不太好,吃东西也精细,必须要人好生照顾着,否则就会生病。

这样的人,需要有人陪着睡觉似乎也是非常合理的。

但季苇一倒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需要陪睡的。

可能季苇一以为这种常识他本来就该有,见他不主动,还以为是他不愿意,所以勉为其难地没有强求。

张渊有些懊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