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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时间,她还有许多事想问他,许多话,要跟他说。

贪念无声滋长,终是问出了口:“哥哥,你母亲离家时,你多大?”

裴恕步子一顿,目光恰在这时,看见她来时那扇门。依旧打开着,她那会子只顾欢喜着飞跑过来,连门都忘了关。

迈步过门槛,她仰着脸看他,等他的回答,裴恕松手,关门。

咔一声,门闩落下,他消失在门外,王十六紧追几步,隔着薄薄的门板,听见他迅速远离的脚步声。

裴恕快步往回走着,脑中不由自主,跳出那问题的答案。

九岁。

那年河朔内乱,三镇为争抢地盘混战数月,以至于边防空虚,突厥趁机越境,攻入长安。天子在匆促中逃往奉天,公卿百姓十数万人追随逃蹿,前路有趁乱劫掠的匪徒,后路有突厥追兵,许多人死于乱军之中,或者失陷贼手,其中,就有母亲。

仅仅只有三天,三天后,母亲找到机会逃走,追上了裴氏的队伍,但这三天,已经足够生出猜忌,流言,甚至许多人以失节为名,逼迫母亲自尽,以证清白。

母亲不肯死。八个月后,母亲生下了妹妹。

裴恕迈步走上游廊,目光落在阑干上,王十六坐过的地方。

你母亲离家时,你多大?她问。

九岁。

哪怕妹妹的出生日期没有任何问题,哪怕妹妹的容貌一看就是父亲的骨血,流言却从不曾停止过,后来连父亲也开始抱怨、冷落,明里暗里逼迫。母亲还是没有轻生,奉道离家,隐居终南山。他经此一事迅速长大,成人,以铁血手段肃清一切猜忌、耻笑,压下了这桩陈年旧事。

可母亲,再没有回来。他失去了母亲。

小门背后。

隔壁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王十六懒懒向回走去。手上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让人在短暂的拥有之后,生出更多贪念。

她是真想就这样守着他,看着他,永远永远。哪怕是赝品,但此时此刻,连她也分不清,到底有几分假,几分真了。

“娘子,”细竹一晃,周青走出来,“我想了很久,王崇义虽然躲在进奏院不出来,但他那些部下时常要出来办事,我们可以个个击破,等只剩下王崇义的时候,下手就容易了。”

王十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吧。”

“娘子,”周青声音闷闷的,“等杀了王崇义,我们回南山去吧。”

王十六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消沉:“青奴,你怎么了?”

“没什么。”周青低着头,眼前反反复复,只是游廊上紧紧拥抱的身影,方才进门时,他们交握的手,“娘子,我们出来太久,该回家了。”

柏子香气突然盈满,她托起他的脸,亮闪闪的眸子看着他:“你有心事?”

喉咙突然哽住了,周青在她手中,摇了摇头:“没有,娘子,太晚了,该睡了。”

隔壁。

裴恕推门进屋,解下外袍,嗅到淡淡的柏子香气,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她留下的。

手上热着,眼皮上也是,那个吻,后知后觉的发作,挥之不去的柔软滋味。

若是我死了,你会想起我吗?

案上孤灯一盏,裴恕伸手,两指合拢捏住烛心,掐灭。在黑暗中有种异样的清醒,恐怕,是忘不掉了吧。

无论多么抗拒,厌恶,疑虑,她终是执拗着,横冲直撞的,在他心里留下了重重一笔。

翌日一早。

王十六起身时,裴恕已经走了,郭俭候在院中:“郎君命我护送王女郎回城。”

王十六怔了下,一阵失落。昨晚他没有拒绝她的吻,他甚至还握了她的手,她以为他们之间总比从前能亲近点,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