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钢琴面前,拽下了那道贴满银针的胶布。
他说:“弹得能听。”
“真的吗?!”
林延述双眸亮晶晶的,声音在瞬间雀跃起来,他像是只兴奋的小狗,开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忙又爬在琴凳上坐好说:“爸爸,那我再给你弹一首好不好?!”
林成责不感兴趣,没有回话,只冷漠地走进房间。
可在关门的最后一秒,他其实还是听到了。
听到在稚嫩的钢琴声中,林延述用笨拙又磕磕绊绊的普通话对他说:“谢谢你,爸爸。”
“谢谢你生下了我!”
……
望着墓碑上那个不知道何时就已经长大了的小男孩,林成责时隔多年,终于交出了那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延述。”
“是我不好……”
是爸爸,对不起你。
说完这一句,像是苍老的骨架再也无法抵抗住这份丧子之痛,林成责发青的脸色渐渐抽动,而后他瞳孔一颤,整个人骤然倒地。
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阮湘毫不犹豫地来到林成责面前,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他们这对父子最后的结局。
“你说得太晚了,叔叔,你知道的,林延述永远也听不到了。”
“而这一切,拜你所赐。”
伴随话语的尾音射入耳畔,一滴眼泪霎时从男人浑浊的眼球溢出,下坠,而后在地面蒸发的无影无踪。
那是虚伪的,鳄鱼的泪水。
望着周围一拥而上的人群,听着耳边无数道混乱噪杂的人声,阮湘嘲弄地勾起唇角,将目光再次遥遥落在林延述身上,而后决然地离开了墓园。
终于,林延述对她的杀父之恩,她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他了。
她绝不会再欠他任何。
……
阮湘记事簿:
2026年11月8日。
无。
第124章 最后这场雨
“阮湘,你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脆弱,慌乱,阮湘整理了下语气,对冯嘉瑶说道:“我在外面散步,想一个人静静,救护车来了吗?”
“林叔叔已经被送走了。”
“他还好吗?”
“不清楚。”
冯嘉瑶那边顿了顿,说道:“阮湘,我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再安慰你什么了,但你一定要记得,你需要我和韵筝的时候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知道啦。”阮湘垂眸,勾了勾嘴角,“真好,我还有你们。”
将手机放入风衣口袋,阮湘惊觉眼前这条道路分外眼熟。这个城市很大,但她和林延述在一起时并肩走过了太多的路,以至于现在她无论逃到哪里林延述都仿佛如影随形。
脚步踩过枯枝,阮湘想起上次和林延述来到这条路时还是盛夏,那时她挽着他的手臂,眼神无意间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家敬老院,忍不住开始幻想起两人的老年生活。
之前做采访时她听人说老人的记忆很是奇怪,越近的事情总是容易淡忘,越远的反倒记得清楚,她想自己要是某天真到了连刷牙都不记得的时日里,脑海中所回忆的内容估计要被林延述全给占满。
但这样,似乎也不糟糕。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总是幸福。
想着想着,阮湘告诉林延述,等他们七老八十了,走不动了,就搬两把躺椅在树下晒着和煦日光闲聊,打盹。那时一定会有好奇的年轻人问爷爷奶奶,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这时候她就可以用平淡而又炫耀的语气说,我旁边的这个人啊,已经陪了我一整个人生!但是我觉得还不够,我想在忘却一切的下次生命里也和他长久,永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