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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记事录 作别春山 95279 字 1个月前

得越发困难。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谢蕊给她买了双漂亮的新鞋,并认认真真地告诉她:穿好鞋,走好路。

她学着不知哪里看来的过时网络用语,一字一句笨拙道:“我们瑶瑶,要走花路。”

那段时间谢沉瑶为了省钱,在学校每顿饭只吃米饭喝白水,后来因为营养不良在一次升旗仪式中昏了过去。

谢蕊知道这件事后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对她道歉,眼都不眨地给她买补锌补钙的各种药,顿顿都要三菜一汤。

晚上谢沉瑶陪她去菜市场,看见谢蕊挑萝卜时小心地用指甲扣去上面的泥巴,只为称重时能轻下几分钱。

谢沉瑶心头阵痛,想帮她提菜,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女人想也不想地羞涩甩开。

谢蕊说:妈妈手脏,我们瑶瑶的手是要握钢笔的手,是摘星星的手,不是提菜做饭的手。

那时的谢沉瑶低头望着自己年轻到稚嫩的双手,只愧疚地想:不对,这明明是一双把你拖入沼泽的手。

谢沉瑶升上高二那年,父亲自杀去世。那次车祸让他失去的不止是双腿,还有对生活的渴望。

在葬礼上,她听到谢蕊的家人恨铁不成钢道:蠢闺女,你要是把那个孩子送走我们就同意你回来,看看你,当初不让嫁你不听,不让领养你也不听,非跟我们断绝关系,看你自己现在还有个人样吗?

谢沉瑶一向是个爱流泪的人,她对任何情绪的感知都敏感的超乎常人,可听见这句话时,她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想,妈妈总算可以解脱了。

晚上回到家,谢蕊神态疲惫地朝她走来,谢沉瑶想,或许妈妈会告诉她,对不起,我不能再抚养你长大了。

她不会怪她,相反,她无比感激和爱她,也庆幸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逃出这片名为责任的泥沼。

可谢蕊却只是拿出了一个编织成项链的平安扣戴在她脖子上,并把她搂进怀里,无比认真道:“瑶瑶,以后我们都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夜里,谢沉瑶独自一人跑到卫生间,跌坐在地上,看劣质的白炽灯在头上发出“呲呲”声响,听街上不绝于耳的叫骂喧闹。

昏黄的墙壁缝隙里藏污纳垢,飞虫们趴在上面寻欢作乐。

恍惚间,谢沉瑶觉得自己就像这墙上的蛾蚋,是家里杀不尽除不灭的害虫。她恬不知耻地爬在谢蕊的身上,滋扰她的生活,汲取她的鲜血,以此来供养自己。

高二那年,宋誉向谢沉瑶表白,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地在三中编排了她许多谣言,这些谣言被几个她拒绝过的男生们大肆传播,闹得沸沸扬扬口耳相传。

久而久之,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谢沉瑶封不住他们的嘴,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只得在众人厌恶的目光中继续当一只蛾蚋,终日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陷在墙角的阴影中。

直到她遇见了周政安。

那个下午,谢沉瑶被几个同学反锁在体育器材室,她身上被泼满凉水,泪水灼烧脸颊,浑身冷得发烫。

等她再回神时,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位睡眼惺忪的男生。

他似乎是被谢沉瑶吵醒的,眼神不耐地看她一眼,唇线拉直,又很快别过脸去,神情冷然到冷酷。

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又被人讨厌了?

委屈与不解糅杂在心腔,泣血锥心,谢沉瑶死死抱紧小腿,将脸颊埋进膝盖之中,咬着下唇,无声落泪。

可下一秒,一只巨大的蝴蝶扇开翅膀飞落在她肩膀。

沉稳的黑檀木香在顷刻间包裹周身,安神,定志,承托起那份惴惴不安的恐惧。

谢沉瑶侧过脸,瞳眸微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上多出的那件黑色夹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