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济民在他的言语下没有再朝他走过来,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个只会家暴的懦夫,当初女方的父母在法庭门口哭到肝肠寸断都得不到一个公道。”张济民声音淡淡,“杀了他以后我去见了他们,告诉他们我杀了他,他们对我感恩戴德,甚至向我下跪,一直到现在夫妻两人都没有供出我来。”
“第二个人是像你一样的学生,大一被人诱骗得了hiv,最后四处滥交,等有人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病死,但是我不想让他那么轻松死。”
“第三个也是一个学生,比你小很多岁,校园暴力,那时候他还不满十四岁,判不了刑,我找到了他转学后住的地方,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做法,没想到他最后害怕到自己从楼上跳下去了。”
“第四个就是那个老板,第五个你也知道。”
张济民的眼瞳一片漆黑,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们的前科都是从我手上过去的案子,我作为一名警察,没能让他们进监狱,只能这样来告慰受害者的灵魂。”
“云予,我有错吗?”
苏云予满心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也是其中一位没有等到宣判的受害者。
而张济民也不期望从他嘴里听见什么话,他虽然背离了信仰,手刃了那些禽兽,却也让那些受害者的在天之灵彻底安息。
“我没有错。”张济民露出一个笑,“我唯一做错的就是想带你一起离开,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想继续活下去了不是吗?”
“什么……”苏云予嘴唇微动,手上的刀被张济民夺了过去。
揉着发疼的虎口,苏云予满心惶恐。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就是怕同事知道我喜欢的是同性,凭什么时聿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凭什么时聿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张济民目眦欲裂,庞大的嫉妒充斥着他的内心。时聿正直,有勇有谋,又三代从警,前途一片光明。不像他,早已经踏进深渊。
“他的坦途不需要你陪着……”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苏云予挪着早就僵直的步伐逃开,果然,张济民反手握着刀朝他捅来。
“云予,别逃了,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苏云予躲的狼狈,却是目的明确的朝着那扇门跑去,就在抓到那满是锈迹的把手刚打开的那一瞬,张济民的胳膊勒上了他的脖子,刀也由另一只手拿着重重刺下。
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慢放了无数倍,刀刃的冷芒闪过,苏云予不甘心,不甘心之余又觉得坦然。
走马灯已然在脑海里闪现,他看见了父母、继父,还有哥哥,甚至还有连澈,最后的画面却是定格在了时聿身上。
眼角的泪悄然落下。
他已经很累了,踽踽独行这么久,死前尝过时聿给他的甜,他也不觉得遗憾了。
时聿本来也不该有一个同性恋人。
那就、那就到此为止吧……
“小云!”
“砰!”
等了许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而是一声枪响响彻耳际,苏云予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唇瓣翕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而身后的张济民却是帮他说了。
“时聿……”
禁锢着他的人逐渐失去力气,苏云予浑身瘫软的被飞奔而来的时聿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面颊上清晰的感觉到了温热的水滴,苏云予想去帮他擦擦眼泪,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这一幕好像和很久以前被父亲推倒在地上时哥哥赶来一样的场景一样,但是他清晰的知道时聿毫无保留的爱